裴行俭淡淡笑道:“若吴王能叫开长安的们,裴某那次也就不算冤枉了。”
“这个本事我可没有。”李陵瞅了瞅李沐风道:“再者说,三哥早有布置,又何须我来添乱呢。”
“是么,你知道的可不少呢?”李沐风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似在笑,又不似笑。
“回去吧,明日攻城。”李沐风率先转过身,朝远处的大营走去。刚刚给往昔的兄弟扫过墓,众侍卫们也没有太好的心情,也都沉默着跟在燕王背后。就在这时,一阵清晰的马蹄声“嗒嗒”地打破黄昏中的沉静,一名传令兵驾马飞一般赶上来。
“什么事?”李沐风眉毛一扬。
“前方传讯,二皇子于陇右起精兵七万,大军已至凤翔!”
“这么快?”这消息大出意外,听者无不倏然一惊。
“无妨,该来的总回来!”很快从最初的镇静中回复过来,李沐风转身朝众人看去。
裴行俭作为攻打长安的主将,自然不能让他去对付李征。至于薛礼,现在身负重伤,根本无法带兵!那幽州还有什么人能够低挡李征?
一瞬间功夫,无数念头在李沐风心中转过,终于,他把目光投向了李陵,道:“四弟,这次怕是要你出马才成!”
李陵一怔,惊道:“三哥,你莫不是说笑吧!”
“我自然没有说笑。”李沐风淡淡道:“攻打长安怎么离得了人?薛礼眼下不能作战,我也只剩下这些人手了。”
李陵冷笑道:“三哥若让我送死,直说也罢!我这番去,就怕丢了性命,还误了大事。”
李沐风摇头笑道:“你看错了我,我岂是借刀杀人之辈?只需你在天兴守上七日,我便可腾出手来,派人去帮你。”
“七日么……”李陵低头想了片刻,道:“三哥,你可莫要骗我!”
李沐风晒笑道:“我何曾失言?”
“好!”李陵的双眸闪着幽幽的光,直盯着李沐风道:“我带自己人守上七日,超出这个时日,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一言为定。”李沐风微燃颔首。
“那么三哥,祝你旗开得胜。”李陵收起了平日嘻笑的神色,郑重朝李沐风施了一礼,又道:“我这就回营准备,明日一早便率军前往。”他朝旁人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向吴军的营盘。
“燕王。”裴行俭犹豫了一下,道:“吴王恐怕……”
李沐风没接话。他何曾不知李陵根本挡不住李征。可是,把李陵放在身边总让他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李陵这些时日的表现,似乎还藏着什么,让人没法看透。把他派出去,就算
李陵当真图谋不轨,也少了衿肘变生。
想着这些事情,他独自朝前走着。他不知道自己希望什么,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是错,不管如何,他都会有种无奈的惆怅。蓦然间,李沐风站住了脚步,回首天际,一座庞大的城市若隐若现,巨大赤红的落日环抱其间。而它们一侧,却有一缕孤烟袅袅不绝,一直升上无尽的天空。
一扇又一扇的城门砰然关闭了,通达繁荣的长安隔绝了一切来往的通道。青灰色的高墙上,带甲的军士如林而立,临时征调的民夫正负着箩筐一步步攀登上来,队伍从登城的阶梯蜿蜒而下,就像一群群搬家的蚂蚁。
太阳斜射着,庞大的长安城将无边的阴影投射在大地上,围城的军队都被这阴影吞噬。相比之下,城上城下的人们都如此渺小,难以企及千年古都那昂扬的身躯。
长安,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城市之一,正面对又一次战火的洗礼。或许,伟大本身就是一种罪过。无数伟大的城市,因伟大而兴起,又因伟大而陨落。只留下些许残垣断壁,供人对月凭吊。
“长安呐……”李沐风缓缓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