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后,情况越来越糟糕,表皮大片溃烂,皮下组织开始坏死,内脏衰竭。医生说:“现在只有看病人自己的生存意志了。”
“你不去看看他?”陆星问妹妹。
陆薇正在浇花,花是傲霜的菊花,一斗珠、墨云、千重雪、金书宝卷、御衣黄、粉毛刺、一品丽、野马分鬃、金波涌翠、西施浣纱、玉笙寒、豹子头……全是名品,姹紫嫣红地在清晨的微风中等待沐浴,然而陆薇的喷壶中竟然没有水。她心不在焉。
“既然这么想他,为什么不去看看。”陆星最明白妹妹的心事。
陆薇摇了摇头,“我想,我现在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作夫妻也可以是朋友嘛。”陆星为妹妹把喷壶灌满水。
陆薇干涩地笑了笑,“他选了龙琪,人们难免会说他的闲话,现在我去看他,人们更要同情我而说他的不好。不如我不去看他,人们就会说是我看他受伤而先放弃了他。”
陆星盯着妹妹,“你宁肯让人骂你无情无义?”
陆薇盯着一朵菊花怔怔地说,“除了这个,我还能为他作什么?”
陆星看着憔悴中露出几分坚强的妹妹,她长大了。陆薇来回反复地移动着喷壶,一朵朵俊俏的花儿沐浴到水珠,更加鲜活明媚。
唉,古人云:当为情死,不当为情怨。
──若求情,情就在心中,若求人,伊人完好。既有此,还有什么不满足?
这世上惟情之一字,能让人无怨无悔。他对汪寒洋不也一样吗?
沉默了片刻的陆薇望着满庭芬芳,轻轻地说:“方晓飞天生就是作警察的料,就为了这个,我也不能让他进咱们的家门……哥,我们是一家人。永远是。”
陆星闻言脸色不由大变,他的这个妹妹,好像知道点儿什么。──她到底知道多少?
沐浴在晨光中的陆薇眉宇紧锁,心事重重。
“你想不想去国外读书?”陆星在一瞬之间冒出这么个念头。把这丫头送得远远的。
陆薇没说不想,也没说想,“还是等等吧。”
等什么?自然是等方晓飞好一些。
“别担心,方晓飞会没事的。”陆星劝道。
“他是真的车祸吗?”陆薇问。
陆星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瞒着她,便说:“他太认真了,这年头,认真的人是不讨好的。”
“那,就不是意外啦?为什么?”陆薇听出一点弦外之音,但还不甚了了。
陆星不言,伸手揪下几朵灿烂的菊花,将其撕得粉碎,又四下扬开,姣美的花瓣在晨风中美得凄艳绝伦。他问:“你希望看到这样的情景吗?”
“不希望。”
“那如果有人要这样做呢?”
“制止他喽!”
“对呀,方晓飞就去制止了,他是警察……”
陆薇听着若有所思。她会想明白的。她不笨,也不是天生单纯,她只是过得太舒适,不用动脑筋而已。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帮帮他?”陆薇看着她的哥哥。
陆星笑了笑,“这帮人可是一门学问。”
“帮人还有学问?”陆薇看着哥哥,她一向很崇拜她这个聪明的兄长。
陆星点点头,“做好事急欲人知,这不是帮人,这是为自己扬名;做好事不欲人知,这才是真正的帮人。你选哪种?”
两天过去,方晓飞的情况更加糟糕,医生说:“通知他的家人,给他换换衣服吧。”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刘正雄、上官及警队的一帮同事除了难过还是难过,可他们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方队长像花一样渐渐枯萎,还能如何。
“我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