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间,悦蘅立步不稳,一个趔趄,若非我及时一把拉住,定是要摔倒在地。只是我还未来得及寻问她的安好,突地瞥见一个人影一闪……
不是自己人,是……是刺客!那刺客定看了我俩一眼,又见有侍卫护在左右,料定我们不是普通的宫女,不分青红皂白,大吼一声,向我扑来。好在有侍卫挡在前面,奋力相搏斗,才抵挡一时,但那刺客以一敌二仍是更甚一筹,我们节节后退,被逼到了船角。其中一个侍卫已被刺中腹部,应声倒地。
我和悦蘅骇地惊叫出声,刀影晃动,迎面而至,霎那,一道白光忽地掠过,刀剑相抵的金鸣之声刮过耳膜。横插而入的长剑挡开了利刀的砍势。
“胤祥!”
胤祥一手握剑,浅袍上已是因撕杀而沾染上的斑斑血迹。他眉宇深锁,冷寒的迎对着面前的敌人。趁隙,转首望向我们,“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和悦蘅同声而答,却不经意地又互望了一眼。而刺客并未因此收手,瞧见胤祥的身份,更是凶悍至极,扑身而上。
“快走!”胤祥简喝一声。我和悦蘅正欲在他挡开的一条血路下而退,我饶是不放心,回首望向他,却是那一瞬间,寒意袭身,一道利影刺到了胤祥的面前。他伸手一拨,刀锋略偏,擦着脸颊而过。
情急之下,我疾步上前,胤祥猛一回头,怒望向我,“不是让你快走么?”他的脸上,分明是一条细细的血线顺颊而延,我一悚,刚欲开口,见他身后利光破空扑来。
“小心……”
那高喊之声仍含在我口中,却是有人抢先一步,一道纤影突地扑挡在胤祥身前。我和胤祥俱是一惊,同一刻,胤祥反手将长剑飞刺出去,刺客手中的刀虽被一扰,刀势落偏了方向,却仍是刺到了悦蘅的手臂,顿时鲜血淋漓,惊呼声中,她身子一倾,身后的胤祥及时顺势托住她的背脊,轻揽其身
不知是被惊吓住了,抑或是……那刻,心竟蓦地一沉,我楞在了一边。又是多名侍卫上前,抵住了那刺客,胤祥趁隙,将怀中的悦蘅托偎到我手上:“小心照看她!”
我微一楞,默默颌首。悦蘅的一手托住手臂,脸上已失去血色,蹙眉抿唇,忍住了剧烈的疼痛。“疼么?”我拢起眉,轻声问道。
她强撑起笑容,仿若无事地答道:“没事,格格不用担心。”
我们说话之际,另一艘官船靠停,越多增援的侍卫们已渐渐控制了局势,刺客们冲散开了,逐个不是被生擒,即被截杀。
半盏茶的功夫,船上已是尸痕偏地,血色漫天,面对浑水翻滚的河水;晚霞血染天色; 晚风吹来;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充盈在天地间。船上的女眷大都花容失色,我自问算是颇有胆色之人,只是这眼前一片血腥的场面仍使胃中翻江倒海地翻滚。
密嫔和我等女眷被请到了另一艘船上。临行一刻,我忍不住回首瞥了眼押在船头的刺客。那些刺客全是前明的余孽,即便被擒,个个高昂着头颅,哼都不哼一声。康熙一脸蹙拢着眉宇,眸瞳黑幽,抿嘴不言不语。如此的冷沉却越发使人寒颤。
尽管南巡时常常百官告诫从简戒奢,如何谨慎、英明、预防各种流弊发生,但是他所经之处地方官民为了预备接驾,那种种的前所未有的活动和花费就必然要超出康熙所能预想预料了。这些刺客虽然可恨,但本是各为其主,信念不同,乱臣贼子亦是铮铮铁骨。
“别看了!”修挺的长影蓦地挡住了我的视线。胤祥眸光深郁,仿佛揣测出了我的心思,叹了一声,轻柔地道,“快去那里,这儿不宜久留。还有看看去悦蘅的伤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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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歌声到客船。”千年前,某个孤寂的夜,一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