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止是弟子,”小妖女苦笑着摇头:“打听过才晓得,竟是高高在上、连离山掌门见了他都要磕头的小师叔!我说你们中土的事情,怎么这么混乱啊。”
浅寻似是笑了下,唇角勾得很浅,几乎看不出来:“也不都是这么乱,是他有些特殊。”
“知道了他的身份,我也就明白了,这世上不会有人相信,离山掌门的小师叔是丧修余孽。。。您别在意,我没有轻蔑之意。”
“无妨,接着说吧。”浅寻毕生只争于剑,从不在意言辞事情。
“所以他不怕我泄露他修习炼尸法门的秘密,可我不同,我只有一个莫耶妖女的身份,不能冒险,和他做朋友的心思,只好散去了。”讲述到此,不听有些冷,不知不觉间由此沉入回忆,莫耶少女流浪中土的孤苦,如今回想仍觉得冷。
浅寻看在了眼中,没说什么。
不听缓缓呼出一口长气:“再见他时,已是百年之后。。。。。。”这时候他忽然笑了:“小师娘,你可知,我在家时常常被骂古灵精怪,因我调皮总喜欢给大人闹出些意外。”
小妖女造次了,‘小师娘’这个称呼,背地里跟着苏景等人一起喊一喊无妨,当着浅寻面前。总是要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前辈’,不过浅寻没计较,不听都没留意自己喊错了,接着说道:“不料想来到中土之后,我就从给别人意外之人,变成了被别人给意外的那个——苏锵锵,从人人喊打的小小丧修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离山小师叔,又被门宗所弃成了孤魂野鬼,待我和他再次相见时,竟又成了南荒大圣、剥皮国皇帝的老祖宗。”
边说边笑。不津废墟、仙宫小园皆如是。不听望着浅寻笑,笑容里有自豪;不听望着苏景笑,笑容里柔柔的情意。
“我心里晓得苏景这个人不能以常理猜度。我以为,我想透了这一重。他再有什么惊人之举。我也不该再意外。可我又错了,他说他有一位长辈是莫耶之人!”
“初闻讯,我觉得我快疯了。激动过后我忽然就觉得,他。。。他很亲近。不久,他又亡命去了,从老祖大圣变成妖皇举国力追杀的恶贼,那次分别过后,我开始常常想他了。。。。。。我想,我应该给他做双鞋。”眼波盈盈,不听望着苏景,一步一步走进了他怀里。
小妖女的身体很软,软到仿佛随时会融在苏景的怀中,不听轻声:“小师娘是慈悲的,故事说到这里,她说可以了。”
“可以了。”不津城中,浅寻挥手打断了不听的讲述。
有关不听,她曾听苏景和三尸讲过,有个大概了解,可她不是莫耶蓝祈,土生土长的中土人物,对莫耶之人都会深藏一份戒心,她要不听说起与苏景的结缘经过,目的不外是看一看,她对苏景是否真心,浅寻有这样的眼力。
不听讲到‘第一双鞋’的时候,浅寻已经笃定了她对他的心意,再向下说,就该到莫耶被毁的经历,那残酷事情浅寻不问,免得不听再伤心一次。
浅寻转开了话题,别人提过的老问题:“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
不听自是和先前一样的回答,浅寻不解:“为何如此?”
“我要风光大嫁。”小妖女的回答,听上去有些浅薄。
风光大嫁?以苏景在阳间的身份地位,似是不难办到,一叠喜帖飞传四方,东土修家西海妖精谁都不会怠慢,南荒的妖怪就更不必说。可是莫忘记,不听是莫耶女子!她想要的喜典越隆重、越风光,苏景肩上的压力便越可怕,陆老祖说的那‘担子’就沉重!
可不听还是不解释,表情好像一只倔强的小狐狸,漂亮狐狸。
浅寻的面上没什么表情,也许是猜到了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想。。。。。。哪个女子不盼风光大嫁?她以前也曾盼过,那也的确是凡间的一场好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