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料吾生平谨慎,必不弄险;见如此模样,疑有伏兵,所以退去” 。
这段描写一气呵成,情节环环相扣,说一句司马懿,说一句诸葛亮,两个人如同相声般的对话,将该回情节推向高潮,又观之自然,丝毫没有矫揉造作之嫌。正因为诸葛亮代表了“忠”,所以他才能心怀坦荡,行此险计。正因为司马懿代表了“奸”,所以他才疑神疑鬼,会被空城计吓退。这就是《三国演义》中“忠奸”冲突所引发的必然结果,因为冲突双方的正邪善恶,贤愚美丑读者已了然于胸,剩下的不过是自然发展而已。
而罗贯中在小说中临近诸葛亮退场,也就是快到星落五丈原时,他还安排了诸葛亮密令“吾死之后,不可发丧。可作一大龛,将吾尸坐于龛中;……然后一营一营缓缓而退。若司马懿来追,汝可布成阵势,回旗返鼓。等他来到,却将我先时所雕木像,安于车上,推出军前,令大小将士,分列左右。懿见之必惊走矣。” 的独特情节,竟让诸葛亮连自己死后之事也可干预。当“活仲达”见到“死诸葛”后,在罗贯中笔下非常配合的惊呼“孔明尚在!吾轻入重地,堕其计矣!……懿用手摸头曰:“我有头否?”,读者看到此处,即会为诸葛亮从生到死,鬼神难料的绝世聪明而赞叹不已,也难免会同时鄙视司马懿的胆小、奸诈、小丑般的艺术形象,唾弃这位“奸臣”。这样的人物刻画,令两者的忠奸分明,人物形象描写到了最后,也得到了最彻底的体现。
与其说是诸葛亮与司马懿两者的聪明睿智塑造了他们独特的人物形象,倒不如说是两者间忠奸分明的人物立场塑造了他们在小说中鲜明的艺术形象更为贴切。
三、家奴与武圣——吕布与关羽
毛宗岗曾说“《三国》有三奇;可称三绝。诸葛孔明一绝;关云长一绝;曹操亦一绝” ,曹操是旗帜鲜明的扮演奸雄,可算得上“奸绝”;诸葛亮举凡兵法奇谋、行军用兵、外交应付、治国理民,乃至天文地理、阴阳八卦,无不精通谙熟,可称“智绝”;而至于关羽,则是纯粹的正义化身,“忠义千秋”的关羽,堪称“义绝”。乃至于关羽死后,罗贯中的悼亡诗中甚至感叹 “汉末才无敌,云长独出群:神威能奋武,儒雅更知文。天日心如镜,《春秋》义薄云。昭然垂万古,不止冠三分” ,这哪里是在说一封建社会的武将,而是在说一个圣人——武圣人关羽。
举凡读过《三国志》者便知道,关羽并不是圣人,甚至有些好色小人的成份在。如《三国志》中曾有记载“曹公与刘备围吕布於下邳,关羽启公,布使秦宜禄行求救,乞娶其妻,公许之。临破,又屡启於公。公疑其有异色,先遣迎看,因自留之,羽心不自安。” ,又《三国志。关张马黄赵传。蜀记。裴松之注》“与曹公共猎……羽劝备杀公,备不从……及在夏口,飘飖江渚,羽怒曰:‘往日猎中,若从羽言,可无今日之困。’臣松之以为……既往之事,故讬为雅言耳”,《三国志。关张马黄赵传。裴松之注》中裴松之更直言“羽刚而自矜,飞暴而无恩,以短取败”,直接披露了关羽被杀的原因乃是刚愎自用所造成的。而至于关羽好读《春秋》、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等等故事,皆为民间传说或他人之事,并非关羽所能为。
然而到了《三国演义》中,那些恶习劣迹不是被舍弃不用,就是被美化成了优点;关羽更被罗贯中有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