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长大了嘴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还是听羽冥粗略提起过四海有鲛人存在,自己并未真实看到。如今听到阿留这么详细的说起,真是惊呆了她。
只听阿留又接着说:“果然是个鲛女。”
声音从记忆深处蔓延过来,攥紧了喷张的血脉。阿留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极端的恐惧之后,是忽然而来的冷静。
但也不过是奔溃前的小小预兆而已。
阿留回过头,就着朦胧不清的月光,看向了破船。
果然是个鲛女。她红润的嘴巴在月下莹润水嫩,娇美的容颜却有些不真切。海蓝色的卷曲长发披散在腰间,原本可怕的鱼尾此时忽然悦目起来。
那银黑色的鱼尾上闪耀着点点流转的月华,与她眼眸的颜色一样,一样的冰冷。
阿留瞪大了眼睛,映入眼中的一切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那半身鱼尾的女子有种妖异的美感,牢牢吸引着他的注意。傻眼的他恰好忽略了那海蓝色下零星点缀的鱼鳞。
她应该是在唱鲛人的歌谣,红唇轻轻张合着,纤细白皙的手臂伸进了破船里,像是在搅动着什么。
鲛女很专心,一边唱着,一边搅动在破船里的东西。她的神情温柔,如哄着孩子睡觉的母亲。唯独黑色的眼睛,冷如深海。
阿留看得心惊,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紫哭藤。这是他为寻找阿古准备的,也是用为对付鲛人准备的。
下定了决心之后,他的脚开始重重的碾着沙地,手来回摩挲着手中粗糙的紫哭藤。年老的渔民常说,鲛人最不喜爱陆地上的植物,其中以紫哭最甚,那土腥的气息令鲛人即厌恶又惧怕。
阿留瞅准了一个空隙,自树后一跃而出,高大的身体扑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鲛女,如同往日在海上收网打鱼一般勇猛无畏。
鲛女瞪大了眼睛,还没回过神,就被浓重的土腥气息熏得欲呕不止。阿留手脚利索的像往日捆语般,给她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紫哭藤,再把剩下的一截塞进了她的嘴巴。之后他才发现那鲛女穿着似纱非纱,入手如绸缎般光滑的肉色薄衣。又见鲛女给束缚住了,阿留便放心取下耳塞子,暗自得意道:“纵使你再有能耐,堵住了嘴,能奈我何?”
鲛女已经被紫哭藤缠的失去了浑身力量,靠在破船边,用哀婉的眼神看着阿留,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潋滟的水光盈满了眸子。这般梨花带雨的神情,看上去好不可怜。
饶是阿留这样杀鱼无数的人也不禁动容了。
只是待一瞧破船里的景象,顿时惊得失声尖叫,那树林夜色中栖息的寒鸦也附和着长鸣不已。
树影婆娑,摇曳着夜色,隐隐中似是什么在窃笑。
阿留跌坐在地上,这一眼让他终生难忘。
阿留脸色惨淡,详细说来:“那里面泡着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失踪的阿古,他全身露出了森森白骨。虽然血肉犹在,却已残破不全了,仿佛给疯狂啃过了一样。”
丽涯听后十分惊讶,红衣像沾满鲜血般,在夜风中舞动。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阿古会变成这样?这是他从永生之岛回来后的遭遇吗?”丽涯心下疑问不止。
阿留瞧着娇容美好,神采奕奕的丽涯,觉得依她四处打听寻找永生之岛来看,不是位高人也一定是位不俗之人,所以才不会被自己的讲述所吓到。他微微动容,闪着布满细纹的眼睛,接着说:“但是阿古的脸却没有变,他神态安详,双目紧闭。他浸泡在自己的白骨血水中,就像处在极乐一般。
“阿留,你这一辈子,有没有过什么遗憾?”
“遗憾!?怎么会没有,多着呢!谁没有遗憾啊,人这一生,哎,多得数不清啊!”
“正是,人这一生,遗憾确实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