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翰香洗净双手,在老道士的指引下来到土地庙前禀告土地神,恭请土地神和天上一切过往神仙令邪神小鬼速速让道,让客居于此的彭明满回胞衣之地报到……
婉婶和她儿子只能悲恸地哭泣,翰香说了,不能大哭让满叔不忍归去,竹轿架好了椅子,翰香在竹轿二边各自贴了一符,二个男人一起动手,把满叔搬到了椅子上,满叔俨然一外出巡游的老爷。翰香换上青衣长衫,背着包袱双手作揖对老道士道谢,老道士抱拳还礼:“同修功德,何必言谢?”然后又不放心地说:“传闻自古走脚不能过洞庭,要是真的,就让他们负责送到对面去。”
翰香面露微笑:“满叔一生吃尽苦头,自有神灵相助,您就放心吧。”翰香说得轻松其实心里也没底,当初想好了,如果不行,那就背到岳阳,然后顺流而下到龙阳,龙阳到家只有几十里路,再怎么样也会如期回到家中。
日渐偏西,翰香走到痛哭不止的婉婶母子面前,摸了摸小孩子的头:“你要孝敬你娘,好好念书,你爹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然后看了看天空对着婉婶说:“婉神,我和满叔先回家,过些日子,建国再来接你去看看,保重身体!”
翰香说完,向天抛洒一把纸钱,摇铃一响,大喝:“起轿!”抬轿的二个男人抬起竹轿快步向长江堤上走去。
老道士拦住了婉婶母子欲远送的步伐,不停地说:“别送,他会舍不得走。”
婉婶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的泪全部咽进了肚里,虽阴阳永隔,但此一去,相思阑干凭吊无物,哪能不伤悲啊?
竹轿到了长江岸边,点点帆船游弋在暮色缭绕的水面上,翰香示意在此停下,二个男人拿着竹轿椅子走了,翰香看了看水面的江堤上,只有远处好像有个乌篷船泊在那里,想着时间,心里一慌,明天就是农历9月9了,自古以来洞庭二岸的百姓都知道:3月3,9月9,有事无事莫在江边走,今夜不赶到对岸,明天是没有船的。
翰香不能耽误了,今夜一定要过洞庭,不能让满叔的亡魂惊动了洞庭神君。翰香用左手中指指甲刮了一些香灰,大拇指顶着中指用力朝草地上耷拉着上半身坐着的满叔身上弹出,嘴里念了念,然后,迸声而出:“起!”
满叔从地上直起了身子,翰香把他的斗笠扶了扶,再次大喝:“走!”然后自己向前一跨,满叔双脚有规律地跟在翰香后面慢慢向前移走,却是落地无声,踏草无痕,天色渐晚,纸钱翻飞,摇铃声声,孤独的亡魂和寂寞的道士一前一后,缓缓走在江堤通向水面的斜坡上……
翰香看起来的那个船好像很近,但是在水平面的堤岸边朝那个目标走了很久才走到跟前,那是一个很少见的乌篷船,有二片桨叶,似乎又像是机帆船,如果用竹篙撑的话也可以,船身漆黑,刷了一层厚厚的桐油闪着光,看起来像一条滑腻的泥鳅,翰香向身后走动的满叔喝了声:“停!”满叔立在了原地。
翰香上前几步看着船头系在岸边的缆绳,掂起脚跟朝船仓里望了望,有个门帘挂着,他看不见,只好咳了咳嗓子:“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翰香一连叫了几声也没人应,焦急地看了看西边的太阳,心想今天只好在船上借宿一夜了,于是转过头想把满叔抱到船上去,正在这时,听到船仓一阵轻响,翰香看到一只手掀开了挂着门帘,随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艄公曲腰钻了出来,花白的艄公对着翰香微微一笑,好像是忘年故交一样:“失礼失礼,等人等到我睡着了。”
翰香看着花白的艄公,惊得发呆,脑子里突然一片混乱,张开十指叩了叩脑门,然后指着站立在船头上的花白艄公高兴地说:“哦,老人家,是您,是您呀。”
花白的老艄公仍然是一脸微笑,他点点头,翰香激动地一只手伸进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