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荡在大漠的各个角落里。
他站在外围,看了很久,干澡的风吹在他的脸孔上,被太阳炙烤了上千年的沙土像是着了火的林子,散发着熊熊的热量,面色苍白的男人沉默着,任长风吹过他的风衣,吹过他洁白的衣领,穿过他乌黑的头发,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一辆一辆中巴车消失在沙漠的尽头,日落西斜,夕阳红透,他终于还是没有走过去,只是缓缓的转过身去,牵着骆驼,一步一步的渐渐远离。
时间那般急促,又那般漫长,他一路走去,形单影只,背影单薄。
一晃眼,五年的时间转瞬而去。江南水乡、南疆荒地、北地冰原、西荒沙漠,沿着丝绸之路从玉门关,一路到了喀什清,只是,昔日繁华热闹的精绝古城已经消失不见了,烈性的警觉烈马也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曾经的大夏改名成了阿富汗,罗马的百姓们也不再动乱了。他去了波斯湾,去了印度河口,去了巴斯坦,他走出大漠,乘风破浪的去了遥远的北欧、南非,还有曾经她口中的极北冰寒之地,见到了蓝眼睛的白种人,黑皮肤的非洲人,不怕冷的爱斯基摩手……
他见到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的秀丽的山河景致,那么多各异的风俗文化,然而,却终究再也见不到那张屡屡缠绕在脑海中的清秀脸孔。无情的时间在他们之前斩下了一道巨大的鸿沟,他过去,她也回不来了。
那一天,在波斯湾口,他终于见到了大荣皇后亲自派兵修建的白塔,塔身高八十多米,全部由白石垒成,朴素无华,洁白干净。这坐白塔除了有纪念价值,如今已被政府征用作为指引远航船只的灯塔,夜里,塔顶明灯高燃,高若星子。
他站在塔下,仰着头,静静的看着。一名印度的老人蹒跚着走来,看到他很是热情的上来搭话,老人告诉他这座塔是当年大荣皇后率军打大夏后亲自督建的,取名为西罗嘉,是精绝语,翻译成维语是依玛尔,汉语则叫长生。
西罗白塔,守望长生。千古已失,白塔仍在,可是他的长生,却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他摘下背包,蹲在海浪无法波及的沙滩上,点起了一处篝火,将背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沓厚厚的已经泛黄的白纸,若是被懂行的考古学家看到,只一眼就会知道这是通过秘制的手法保存了上千年的珍贵文物。白纸上,满满的都是略显潦草的毛笔字,仔细看,还可以辩认上面书写的内容。
带着海浪腥气的海风迎面吹了过来,掠过他沧桑疲惫的眉眼上,有着令人心酸的味道。细密的沙子被他踩在脚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它们似乎还记着,在很多年前,也是在这片土地上,有一个单薄消瘦的女子万里来此,伏地大哭。
究竟是谁负了谁?又是谁抛不下过往,执着的活在回忆里面?千古的时代已过,依玛尔,你,可忘了我吗?
“之炎,今天是离开你的第六十九天, 我终于有勇气写下你的名字,踏上寻找你的征程。我不知道这条路会走多远,会耗费多少年的光阴,世界虽大,但没有双脚走不到的地方,我坚信,只要我想去找,就一定会有找到的那一天。你曾经说过,我是这世界上最坚强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被打倒,我不会就这样认输,你也不可以。我一定会带着你,回到我们的家,你不要走太远,就站在原地,等着我吧。”
“之炎,今天是分别的第一百九十四天,我到了洞庭湖,现在正是秋天,这边的百姓都在忙着收麦子,这里的风景很好,山清水秀,静谧安详。湖山下的这位老丈人很好,他同意让我将信件留下,他会保存着,给过往的行人看,帮着寻找你。我昨天去城镇里,回来的路上遇见一只白色的小狗,样子很像大黄,也是一样的胖。大黄自从你走了之后就愿意运动了,变得越来越胖,半个月前我经过彭阳城,进去看了看,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