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的激动地扑过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黏在琸云身上,巴巴地叫“师父”。贺均平有些不乐意,气呼呼地把他们俩扒拉开,怒道:“瞎喊什么,你们师父在这里呢!”他使劲儿地拍着胸口,把脑袋仰得高高的,用眼角的余光瞥着那俩小鬼,“方琸云是你们师祖,师祖懂不懂!”
那俩小鬼嘻嘻地笑,齐齐朝贺均平拱手作揖,从善如流地唤了他一声“师父”,贺均平这才满意了。
琸云朝四周看了看,没瞧见另外两个稍大些的孩子,不由得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俩?不是还有两个吗?”
“山哥和小桥哥跟着师父的大哥和同安堂掌柜一起去赚钱去了。”其中一个个子小小的小鬼答道:“山哥说,等他赚到钱,我们就能吃饱饭了。可惜我和叶子太小,掌柜不肯带我们去。”他一边说话一边搓了搓手,琸云注意到他的两只小手冻得红扑扑的,手背上骇然有不少伤口,也不晓得在哪里弄伤的。
琸云心肠一软,声音也放柔了许多,悄声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们现在住哪里?”
“我叫阿东。”阿东脆生生地回道:“先前我们跟山哥一起住在城西的城隍庙里,后来山哥和小桥哥走了,我和叶子就搬出来了。我们在巷子里头找了间没人住的旧房子,里头有间屋子还有屋顶,下雨都不怕。”他显然对于自己能找到这样好的地方落脚觉得很得意,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贺均平毫不客气地插嘴道:“真是两个没用傻瓜。”这家伙显然已经忘了当初是谁曾经在这里流离失所,还被那阿东他们四个小鬼揍得毫无反手之力。
“你们吃饭了吗?”琸云对面前这两个有着无辜可怜小动物眼神的小鬼毫无抵抗之力,心下一叹,柔声问。
一直低着脑袋躲在阿东身后的叶子悄声细语地回道:“早上包子铺的阿伯给了阿东和我一个馒头。”他小心翼翼地把怀里收着的还剩一半的馒头拿出来给琸云看,被风吹得粗糙的小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是白面馒头。”
贺均平的脸都别到一边去了,他微微低头凑到琸云耳边,不自在地小声道:“方琸云,你说,咱们要是把这两个小鬼给捡回去了,那宋掌柜会不会跟咱们拼命啊?”
琸云抹了把脸,苦笑道:“拼命都是小事,反正宋掌柜那细胳膊细腿儿的恐怕连你也打不过。我就是担心手里头的银子撑不到大哥他们回来。”她拢共也就是上回从宋掌柜手里拿到的十两银子,又是买衣服,又是买粮食,柱子走的时候她还偷偷在他包里塞了二两银子,老太太那里也去了二两,现在剩下的拢共不过三两银子。
这俩小鬼领回来可不只是加两双筷子的事儿,天儿都已经入了冬了,这二人却都是一身破破烂烂的单衣,琸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俩小鬼受冻。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换一身冬衣可得不少钱呢。
“行了行了——”琸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实在不行,她包里头不是还有一株人参么,就算拿去同济堂,也多少能换些银两,总饿不死人,“你们俩也别收拾了,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阿东先是一愣,尔后才反应过来,小脸激动得直放光,“师父,不,师祖是要带我们走么?太好了!叶子——”他一把拽住叶子的手高兴得直跳,“太好了,叶子,我们要跟着师祖和师父一起去学本事。”
琸云在外头转悠一圈又领回来两个拖油瓶,很是忧郁,时不时地回头朝那两个浑然不知未来的日子有多艰难的小鬼看两眼。贺均平鼓着小脸凑到她面前小声道:“怕什么,他们俩个子小,吃不了多少。”
琸云觉得自己好像更忧郁了。
她给了贺均平一吊钱,让他领着两个小鬼先去把肚子填饱了,自个儿则到成衣铺子里给他们俩从里到外地买了两身新衣服。想一想贺均平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