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亏去姓鲁的不少银子,姓鲁的却拿他无计可施哩。”
“哦?”章虎眯起眼睛,“此店生意如何?”
“一塌糊涂。不过,近日姓鲁的起用一个新手,图谋振作。阿哥,你猜猜,这个新手又是啥人?”
“啥人?”章虎看向他。
“就是当初到鲁家告密、坏掉我们事体的伍挺举。听说是朝廷取缔科举,他拉上姓甫的一道来闯上海滩,就是我们上次碰到姓甫的那天。姓鲁的安排姓甫的到茂升钱庄当跑街,将伍挺举放到这个谷行里实际掌盘。”
“小娘比,那场大火哪能没把他也烧死哩?”阿青咬牙道。
“那桩事体谁也不许再提!”章虎白他一眼,低头思索一会儿,摇头苦笑,“娘稀屁,这可真叫冤家路窄哩。”
“阿哥,这就收拾他去!”
“明朝吧。”
第十三章天使花园,伍挺举的心灵震撼
茂平谷行背后的河浜上,卖粮的船只越来越多,成群结队地在水面上来回晃荡。沿河浜一长排米店,仍旧没有一家出来收粮。
一只粮船渐渐停靠在茂平的小码头上。看到撑船的是个老人,船上还有一个孩子,挺举不顾阿祥的阻拦,急步走过去。
老人跳上码头,朝挺举打拱道:“掌柜的,请你看看我这船粮食,全是自家产的,一等一的好米哩!”
老人堆出笑脸,但挺举看出,他的笑容显然是挤出来的。
挺举还过一揖,问道:“老伯,你打哪儿来?”
“昆山。”
“老伯想讨个啥价钿?”
老人长叹一声,流泪道:“看你是个好心人,老伯就不瞒你了。这船米无论如何得卖掉,啥价钿就……不讲究了。掌柜开个价吧,给多给少都成。”
“为什么呢?”挺举惊愕。
“没法子呀。”老人泣道,“儿子得下难缠病,折腾一年多,于年前走了,留下儿媳和两个孙子,全靠我这老头子撑着。为治儿子的病,我在年前借点债,说好收秋就还。秋是收了,可没人收米。我先到昆山,再到苏州,又到金山卫,这又赶到此地,三天三夜没合过眼。可没有一家肯收粮,连个价也不肯开。掌柜的,老……老伯拖不起了呀,老伯急等钱用,因为那债是高利贷,拖一日,就多一日的利钱……掌柜的,你行行好,帮老伯个忙,多少价钿都成,老伯求……求你了!”
话音落处,老人就要跪下,被挺举死死扯住。
“老伯,你这船有多少米?”
“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五石,全是我这双老手种出来的。”
“你这船米,我全收下。既然你不开价,我就替你开了。五块一石,成不?”
“五块?”老人两眼大睁,不相信地望着他。
“是的,我给你五块一石。”挺举肯定一句,“不过,老伯,我也得求你一事。眼下我只能收你这一船,对啥人老伯也不能讲。你把船开走,待黑定时再来下货,我给你结账。”
“好好好,好孩子呀,”老人连连打拱,哽咽道,“老伯听你的,这就把船开走。”
老人跳上船,还没撑走,阿祥神色惊慌地跑过来,边跑边叫:“阿哥,快,快过来!”
“啥事体?”挺举回身问道。
阿祥跑到跟前,附耳低语:“一帮小阿飞来了,看行头就不是好鸟!”
挺举向老人扬下手别过,与阿祥匆匆回到店里,果见当店站着阿青、阿黄等阿飞,个个如凶神恶煞。章虎站在不起眼处,拉下毡帽,帽檐半掩面。
挺举大步走进,扫一眼,赔笑,抱拳道:“在下伍挺举慢待诸位了!”
“你就是伍挺举?”阿青假作不认识,目光逼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