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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1 / 5)

“鲁叔,”挺举抱歉地笑笑,“介晚来,打扰你了。”

“你来得正好,”俊逸回个笑,“我也正要寻你哩。这先讲讲,啥事体?”

“鲁叔,到眼下为止,汇总来看,一切顺利,入库大米近四万石,价格没有大的波动,皆在五块上下。”

“好事体哩。”俊逸应酬一句,转向顺安,“晓迪,你这过来,可有啥事体?”

“鲁叔,我……”顺安急赤白脸,“我要告诉你,你不能全听挺举的。他今晚来,不为别事,又要向你讨钱哩!”

“是吗?”俊逸看向挺举,苦笑一声。

“是哩。”挺举点头。

“要多少?”

“还得再收两万石。”

“哦?”俊逸缓缓抬头,望向挺举,“不是说附近已经没米了吗?”

“我安排人去南京、蚌埠米市了。如果不出差错,一周之内或可再收两万石。两地皆是远埠,米价略低,但运费稍高,总价也就拉平了。据此推算,我们尚差十万块洋钿。”

顺安大张着口,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将两眼眨也不眨地盯住俊逸。

俊逸长吸一气,眉头结成两块疙瘩,许久,缓缓转向挺举:“挺举,你……是不是走得太远了?”

“鲁叔,弓已拉开——”挺举顿住,低头不语了。

俊逸缓缓闭上眼去。

“鲁叔,你……你可一定要三思啊!”顺安总算憋出一句话,声音里带着哭求。

俊逸没有睬他,低头冥思。

“你这讲讲,为啥还要去收介许多?”俊逸抬起头来。

“我托人到洋人办的船务公司问过了,大型洋船分为两种型号,一般型号可装谷物三万石,超大型号可装五万石以上。四万石比较尴尬。”

“挺举,我再问一句,要是一直没有洋人做这事体呢?”

“鲁叔,我们早已讲过,从一开始,这就是赌。”

“挺举呀,”俊逸苦笑一声,“我晓得是赌。可赌得有赌本哪。钱庄重在周转,此番收粮,兑出的全是现银。不瞒你讲,接连提出十几万,库银空了,剩下不足五万两,这是预备银,动不得呀。”

“鲁叔,”挺举勾下头去,嗫嚅道,“我……这给你添麻烦了。”

俊逸再入冥思,额上现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鲁叔,”挺举猛又抬头,声音坚定,“其实,还不完全是船的事体。你晓得的,既开赌局,那两大米市就不能有米!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啊!”

挺举的这一句话迸出后,顺安听得云里雾里,鲁俊逸却是不由自主地打个惊颤,思考有顷,果决扬手道:“挺举,就照你说的做去吧。款子的事体,我这就筹措。”

葛荔几乎是揪着心离开鲁宅的。近一个月来,老阿公支派的这份“公差”让她既兴奋,又揪心,生活也因之丰富多彩,刺激有味起来。

是的,对于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来说,世界上最幸福之事莫过于“奉命”跟踪、监控自己心仪的人在危机四伏的商海里如何进行其人生征程的首次捕猎,而世界上最揪心之事也莫过于此,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经过一阵又一阵的踌躇和煎熬之后,做出一件又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草率决定”及“荒唐行动”,而自己却爱莫能助,连露面鼓励和规劝也不在“公差”的允许范围。

回到家时已是后半夜。

灯依然亮着,当堂默然坐着申老爷子、阿弥公和苍柱,依然呈品字状。

“老阿公,阿弥公,柱叔,都甭坐了!”葛荔几乎是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进门就冲申老爷子咋呼起来。

三个人坐在此地,显然是在等葛荔。申老爷子和苍柱睁开眼睛,阿弥公没有睁眼,耳朵却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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