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过猛,我的整个上身都扑到了方向盘后的座位上。我急忙双手抓住方向盘,尽全力往下拽,想把头探到方向盘上看一眼公路路面。当我发现汽车朝左侧的山崖冲去时,也来不及将下半身抽过来,就向右猛转了一把方向,顺势一蜷身从开着的左侧车门滚了出去。
“我只感到右肩的背部首先着地;蜷缩的身体在地面上翻滚了一圈后,我立即把四肢伸展,以增大身体与地面的摩擦。因为我清楚,在滚出车门时,车把我甩向了公路的右侧,右侧的公路边便是深沟。在我的身体停止滑动时,已经滑下了柏油路面,距离沟沿不到一米。我爬在杂草中,感到全身刺骨地疼痛,胸部憋闷地喘不过气来。此刻,沟下一阵剧烈的金属撞击石头的声响,紧跟着一声爆炸。我扭头朝沟底看了一眼,火光映红了沟底。我知道汽车翻沟燃烧起来了。
“06跳车的位置距离我在草丛中的位置不足一百米,而且他还在居高的有利地形上。我忍着周身的剧痛,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上了膛,仔细搜索着目标。星光下的公路,泛着灰白色的暗淡光泽,只有蚊虫的嗡嗡声在耳际萦绕,四下一片寂静。我在草丛中爬了大约十分钟后,全身的疼痛缓解了下来,动了动腰腿,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只有右肩背部火烧般地疼痛。我爬起身弓着腰踉踉跄跄地跑到公路对面的一块大岩石后,贴在岩石上,手里紧握着枪,静等着06的出现。
“大约临晨四点半钟,天际已经开始泛起白光,公路和山崖都依稀可辩。我想,06可能因为害怕,早已溜之大吉,这符合他的德行。我走过公路向沟下望去,见二十来米深的乱石沟底,吉普车被烧成黑碳般的底朝天躺着,有两个当地的农民正围着烧焦的吉普车转圈。”
第八十八章 聚宴丧命
钱建民的录音磁带泄密过程,是在整个“春申事件”解决后期,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调查清楚的。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一九七一年八月二十日傍晚,一连在北京呆到第三天的钱建民,应国防部作战参谋部部长姜永济和总政治部副部长齐根年的邀请,在“全聚德烤鸭店”小聚了一次。姜永济和齐根年是与钱建民在战争年代同患难共生死的战友,特别是在辽沈战役和平津战役期间,乃至南下作战,他们三人在同一个野战司令部里,结下了生死之交。自从打到海南以后,他们三人便因工作调动各分东西了。二十多年来聚少别多,能凑到一块实属不易。所以,当钱建民接到姜永济和齐根年的联名邀请后,兴奋地立刻赴约了。
在“全聚德烤鸭店”二楼的单间里,三人高兴地等不及烤鸭上桌,便就着两碟小菜开喝了。一人一瓶茅台酒,自斟自饮,等量同进,概不耍滑。拿出了当年辽沈战役冰天雪地中喝酒的气派,谁也不服输的劲头。
当各自都喝完一瓶茅台酒后,三人都感到酒量大不如从前了。又要了一瓶茅台酒,三人同誓一块消灭它。酒间小息,话茬便多了。姜永济双目*,满脸刷白地叫喊起来:“现在整天就是纸上谈兵,真枪实弹的战场,恐怕老到死也很难再有机会了!”他感慨万千,“我就是为打仗而生的,没有了仗打,心里闹得慌呀!”
齐根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满副醉态地涨着紫红色的脸,嘻笑着挖苦道:“你甭跟我在这里说什么为打仗而生了。要不是当年的东北义勇军俘获了你,你这个小学教员出身的土匪小头目,早就死在日本人的手里了!”
“你胡说!什么俘获不俘获的,我那是就地反水,加入到东北义勇军的革命行列中。当时就任命我为连长,带着一个整编连跟日本人干了一年多……”姜永济十分不服气地与齐根年争辩起来。
见状,钱建民也醉醺醺地嚷道:“好了,好了!都当爷爷辈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争来争去的。就这个问题,你俩已经争论快三十年了;都快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