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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群飞鸟又来了,他们在金陵城上盘旋鸣叫。怏!怏!怏!它们焦急地叫着。
皇甫沁对我说:“ 沾尘,慷慨当歌,死烈以和。”
飞鸟的鸣叫里她纵身跃下了高高的城墙,她的单薄身体坠落在了洛期的身前。于是,在许多的冰冷的残骸间,多了这么一具温暖的尸体。
洛期抚摸着皇甫沁的身体,唇含浅笑。“ 沁,好的,我跟你回家。”他将手中的青霜剑蓦得扔向半空,一只飞鸟以更加疾厉的速度俯冲出去,用爪子抓住这柄剑,凄惶地叫一声,便往北飞去。其余的飞鸟亦尾随它而去。
奉旨的太监对我说:“ 圣上特诏令琴师兮沾尘即刻进宫,不得拖延。”
成都载天山的神人夸父,他在禺谷追到了太阳。我对夷芽说:“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那些仓惶飞去的怪鸟,它们飞去追赶那个比太阳还要远的长安,它们会父子相承,一直飞到那个遥远的地方,亲自埋葬所有对传说的唏嘘。它们要跋涉比夸夫所走过的更远的路程,长路漫漫,杳茫无期。”
我站起来,对太监说:“ 公公先去吧!容我收拾一下。”
那个太监走到门口,又回头瞅了瞅我,他看着我的笑,脸上显出诧异的神色。夷芽捧着我的古琴掀起帘子走了过来。他必然看到了———古琴像被控制着一样从屋子里飞了出来,慢慢落到我的手上。他颤栗慌乱地退了出去,一边还用衣袖擦拭自己额上的汗珠。
“ 北斗晦黯,紫气西来。沾尘,今天是个奇特的日子。”夷芽说,“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帝星交替的时辰逼近而又迫切。”
我笑着说:“ 那个太监一定以为他刚才见鬼了。呵呵。他会对很多人说,从金陵来的兮沾尘是个怪人,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
“ 沾尘,你一定要答应我———要活着回来啊!”
莱山以西是崇吾,崇吾以西是长沙,长沙山西北三百七十里的地方,是不周山。共工与颛顼争帝,怒而撞不周山,天柱折断,地维亦绝,因此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我捧着古琴走到门外的长街上,我说:“ 我会回来的,夷芽,即便我不回来,我也会像共工一样,把我的生命交付大地。用这天地的震颤来宣泄我的愤懑,和对命运不公的恨。”
“ 朕少年成名扬威沙场,后从柴世宗征战南北历经大小战役无数,挡我者溃,逆我者死。后来朕拥兵自重君临天下,四海之内自以为再无敌手。”赵匡胤无奈地低笑,“ 哪里知道,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 鹰击长空,鸣嘶扬传万里,举目的孤傲,自然必会引起猎人的注意。朕一直都知道,那个猎手,距朕很近,只是没料到他距朕如此之近。”
宋开宝八年在汴金地王座上,俯瞰天下的赵匡胤,虎步龙行,威慑华夷。而此时的他,倚在重幔叠帐后的龙榻上,语气无力,喘吁不已,言谈间吞吐天下的气势不在,苍老和衰颓,他已经无力,亦无心抗拒。
“ 朕知道你和郑国夫人的事情,朕看得出来,她的人和她的心都在你的身上,但是,朕没有把李煜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小的琴师。”
“ 沾尘区区微命,本就不足以让圣上抬眼。”我跪在浮袅飘升的香气后面,语气平淡如水。生与死,从我把那盒胭脂交给织舞的那一刻,其实,就被我抛弃了。为了织舞,我将付出我的一切。我对着臂上的黑色天仙子立下毒誓。
“ 不!兮沾尘,朕最大的失误便是轻视了你,轻视了郑国夫人对你的感情。”我听到他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从很远的地方向这边走过来,因重病而无力。他撩开幔帐,身体略显佝偻,面色苍白,容貌憔悴,披散下的头发间许多斑白的发丝在灯火的照映下,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