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左手的刀伤。
这是汪云锋第一次为她动用了心机,这也是第一次,他在众人面前堂而皇之的表明:夏令寐只能是汪云锋的妻子。
“没事,生死我们都在一处。”他再也不会冷静的站在烈日之下,冷眼看着高举的刀刃劈向自己;他再也不会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冷漠的想着死后的坟头只有卷书与白砚在痛哭流涕;他再也不会去想,每一年的忌日,是否有那么一个人会在自己的牌位前上一炷香,念一声他的名字……
她低下头,重重的砸在他的脑门上,一下轻一下重。
他,只是含笑的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印下了一个温暖的吻。
夏竕没有目的的东跑西窜,远远的就看见神思不属的庄生站在了荷塘边。
五月,塘里的花还没有开,只有几片小小的浮萍在沉青色的水面,无根漂浮着。
夏竕突然醒了神过来,四肢着地的蹲在高墙上,木然的望着不远处的男子。汪云锋用过的小刀被他别在了腰带上,锋刃的尖端还带着点粉色,像是沾染了女子眼泪的血滴。
初夏的微风吹过,飘起庄生的衣摆,残留的血珠还在空中散发着腥气,烘托得那人的背影孤独而寂寥。
夏竕觉得现在的庄生有些可怜。
可是,他也可恨。
夏竕蹲着的身子又矮下几分,单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小孩子的体温偏高,指尖挨着刀锋的时候被上面的杀气寒了一震,刀鞘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夏竕也不管,小心的抽出刀,横在了眼前,黑珍珠般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透过刺目的阳光落在庄生的腰间。
他歪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平时极为机敏的庄生好像没有发现他的气息,显得魂不守舍。脚下有青色的小蛙一蹦一跳而过,跃过岸边的光滑石面时停驻下来,左右望望,最后一个翻身,挺着月白的肚皮晒起了太阳。
庄生一动不动,深深叹出一口郁气,眉头还在深锁,苦笑。
发丝飞扬起来的时候,他随意的拨弄着,就感觉腰间的肌肤在颤抖。他这类的偷鸡摸狗的武林人,身骨最是敏锐,思维还没想出对策,身体已经根据杀气避过了伤害。
他几乎是瞬间移开了几分,后腰一寒,有武器从旁边擦过,一个小小身影撞了过来。这种直截了当的杀招他不是第一次见,不敢大意,与对方前进的方向相反,他在闪躲中极漂亮的旋转,不前反退,与来人错开了一丈多的距离。
夏竕是从战场上学的武学,一击不成,离弦之箭的身子在假山上猛地一顿,借着冲劲再一次攻向了庄生。
黑眸中都是赤/裸裸的杀招。
“小豹子!”庄生惊诧,抬脚踢起石头就打向对方手中的寒刀。长臂伸过去,几下快照就抓住了对方的衣领,以大欺小的提着他不停在空中摇晃着。
“你干什么?”他怒道。平日里比武之时,夏竕虽然招式凌厉,却没有杀气。
“杀了你。”夏竕冷道,一副理所当然的忿恨模样。
庄生眼角还残留着抑郁,手下的孩子不是旁人,他舍不得伤了他。这几日相处下来,庄生已经隐隐将这野豹子放在了心上。只是,他生性潇洒自在,又独自闯荡江湖多年,真实的情绪已经甚少外露。对夏令寐表白爱慕已经超出常态,对小豹子的喜爱就带着点爱屋及乌的味道。
不过,野性十足的孩子也很得他的心,同样的自由自在,同样的不顾世俗约束。
现在,这个孩子短短的三个字,无疑是在他已经被伤了的心口上撒了一把盐。
“为什么?”他问。
夏竕不回答。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眼见汪云锋与夏令寐那一场相互维护和付出之后,他小小的心底觉得十分的委屈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