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在自己家裡被蒙在鼓中,感覺太壞了。
幸虧女記者趕時間,忽忽離去。
陳家大門總算關闔上。
陳朝光攤攤手,「這是怎麼一回事?」聲音已經不悅。
李宇恆也收斂了笑容。
她淡淡地答:「我寫了一本書。」
「你什麼?」
李宇恆提高聲線:「我寫了一本小說,交給出版社,上個月月底出版,到了今月中,已經印到第五版,共銷了三萬冊,所以記者來訪問我。」
陳朝光「喔唷」一聲,挪揄地說:「有這種事,編輯與讀者可找到寶藏了。」
宇恆不理,自顧自拉開門。
「咦,你到什麼地方去?」
「我到出版社開會。」宇恆穿外套。
「你什麼時候寫的小說?」
「寫了有一年了。」
「我怎麼不知道?」
這時候,宇恆辛酸地笑笑,「陳朝光,這一年來,你回家的次數不多,很多事,也難怪你都不知道。」
她出門去了。
變成陳朝光一個人在家裡。
他真沒想到世事會輪流轉。
他向書房走去。
王媽問:「先生,可在家吃晚飯?」
「不,我在外頭吃,」一想起來又問,「太太可回來吃?」
「電視台訪問太太,她沒空。」
「什麼?」
「電視節目『閨秀專集』訪問她。」
陳朝光推開書房門,發覺書桌上放著一疊袋裝書,走過去一看,發覺書名叫「一本小說」,取過,在手裡秤一秤,頗具份量。
李宇恆三個字,以宋體字端端正芷印封面上,忽然之間,陳朝光對這三個字有點陌生。
這真是宇恆嗎?
他把書翻了翻,裡邊密密麻麻是字。
陳朝光很少看書,尤其是小說,他用的,全是電腦磁碟資料。
對他來講,小說作家是神秘的,小說是高深莫測的。
李宇恆寫小說?
真是不可思議。
宇恆自大學出來就同他結婚,至今已是五周年紀念,她的正職是陪伴丈夫,副業是逛街吃茶,怎麼會寫起小說來。
陳君把那本小說放下。
宇恆一直是毫無主見,性格溫和的女孩子,他就是喜歡她那樣。
陳朝光唯一的遺憾是婚後沒有孩子,看過醫生,做過多種檢查,兩人都沒有毛病,可是膝下猶虛。
不過,這同寫小說有什麼關係?
陳朝光站起來對王媽說:「給我做碗面,我不出去了。」
那一天,宇恆要到十一點才回來。
她意外地看到燈光,「咦,你沒出去?」
陳朝光反問:「你想我出去?」
「我沒那樣說過。」
宇恆往樓上走。
「宇恆。」
「什麼事?」
「宇恆,你為什麼不同我吵架?」
宇恆答:「那是我的家教,我母親說過,在任何情形下,都不可以與人吵架。」
陳朝光沉默。
宇恆忽然問:「你有沒有看那本小說?」
陳朝光答:「那麼厚,不知從何看起。」
宇恆呵一聲回房去關上門。
他們分房而睡已有兩年多,夫妻關係名存實亡。
實則上是宇恆一個人住在這幢小洋房裡,陳君很少回來,宇恆從不過問,那是她娘家的教養,故此他從來不需要說謊瞞騙妻子。
那夜,他自書房打出一通電話:「珍妮,我不來了。」
對方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