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会儿来我都还在山洞里呢,只是不知道你是哪位?”
那中年妇人微微施一了礼,引着姚海棠到了一处僻静的茶馆里坐下来,这才说道:“回姚姑娘,我是宫里来的,是内宫教养处的郑嬷嬷。因四公子将近回京,按皇上的意思,您和四公子的婚礼仪程也该开始了。这头一道就是说礼,因姑娘自草莽中来,这礼数是该好好学学的。”
这句话姚海棠不怎么爱听,什么叫做她应该好好学学礼数,要真让她拿捏起来,她的礼仪规矩全是杜敬璋教的,那可是正统得不能再正统的皇家礼仪。
“嬷嬷,我虽父母早亡,却是司珍坊的出身,司珍坊里的礼仪自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这句自草莽中来却是多有不妥当了。”要是这妇人换个说词,姚海棠也就由得她去了,她反正无所谓。
可是有人上赶着来打她的脸,那她可不看,凭什么轻看她,她的身份可一点儿也不低,真要摆出来,一件件一桩桩,配杜敬璋绝对得说绰绰有余。凭什么拿身份来说事儿,就算要说吧,那也轮不着一个婆子来说。
从皇帝到杜敬璋,到言相爷和宗府都没拿身份来说事,一个婆子居然说身份,姚海棠的小宇宙就这么爆发了。
那婆子自小教导的全是世家大族里的名门淑女,又或是公主、郡主一流的皇室女,所以姚海棠的身份在她眼里只能算得上草莽:“失言了,还请姑娘见谅。”
婆子虽然说了见谅的话,可神色间却自有一丝不屑之色。
“说到规矩礼仪,当年公子教我的第一句便是主从有别,主坐从立,主立从躬。”姚海棠最恨这些斗来争去的东西,所以她打算直接一掌拍死,不让这些苗头再冒出来烦她,人生大好,纠缠在这些上边儿有个屁意思。
那婆子一听连忙站了起来,讪讪地笑了笑,脸色却不甚好:“姑娘既然是四公子教的规矩,那就当知道坐当如何、行当如何、立当如何,眼下姑娘这坐却是不端不正不庄不肃。”
懒得再接下去说规矩,姚海棠直接说道:“嬷嬷,我便直接跟你说了,礼仪规矩真要拿起来,我也不弱于人。只是启灵师一道,讲究性天自然,趁意而为,若一味拘束,便失了灵性。四仪八方台如今还无法修复,礼仪规矩之物怎如天下安危重要,我如果束于礼仪规矩,就算有能力修复,只怕到时候也没这灵悟了。”
她就是胡诌而已,什么灵悟,什么性天自然,她就纯粹是厌烦了眼前这出。
不待婆子说话,姚海棠又说道:“我之仪表与天下之安危,嬷嬷以为孰轻孰重?”
她这一番话说下来,那婆子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嚅嚅地答:“自是天下安危更重,但姑娘的礼仪规矩该拿时也不能少,要学还是得学着,到需要拿礼仪规矩的场合才能不悚是不是。”
得,合着这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姚海棠懒得理,直接冲外边儿招了招手:“陈荣。”
“属下在。”
“交给你了,告诉她我没工夫,如果因此坏了我和四公子的事儿,或者坏了四仪八方台的修复,我干四公子也不干。”姚海棠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结果碰上这么位,那还能有好脸色。
她憋了三年了,三年了啊,蜗牛都能憋成急惊风了。
其实有了她这句,哪里还用陈荣说什么,陈荣不过是说了点儿圆场的话,施压的事姚海棠已经干足了。这婆子大概在公主郡主们那儿都没受过这闲气,颇有些愤愤然。
等姚海棠回头一看这位愤愤然上了,她就说:“嬷嬷也莫气,我向来不会说话,有句话说得好,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嬷嬷何必拿我的错来惩罚自个儿,为我可不值当。”
她说这话时带着几分无赖之气,双手一摊眉眼直溜,几个随行的宫女都笑了,连带着那婆子脸上都隐隐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