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收拾自己的摊子,一个满脸白粉的戏子在那里吊嗓。
看到这么一大群人进来,天井里那些人先是一愣,紧接着一个女人拍了下大腿,欢声叫道:“李哥、嫂子,你们怎么回来了?”
“二子媳妇,十五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李婶高兴地上前拉着女人的手。
那个戏子和其中一个买卖人也认出李光宗,全都拱了拱手。
“李大哥,别来无恙。”戏子文绉绉的,说话细声细气。
“我能有什么事?”李光宗哈哈一笑。几个人在那里寒暄聊谈,谢小玉自顾自四处打量。
这座牌楼外面挺光鲜,里面却显得简陋,整体用毛竹搭成。不仅牌楼,连住人的楼房也是用毛竹搭成柱子和横梁,然后用泥砖砌起来。毛竹和泥砖交接的地方,是用泥浆拌上棕麻夯实而成。
天色渐渐暗下来,二子媳妇突然想起了什么,挥手让人搬桌子、搬椅子。
“别破费。”李光宗连忙阻止。
“李大哥,你们好不容易回来,肯定要庆祝一下。”二子媳妇拎起篮子就跑了出去。家里没鱼没肉,不可能拿青菜豆腐待客。
“我家还有块腊肉。”
“我有一条咸鲞鱼,撕开正合适下酒。”
“我家也有一挂香肠。”
“……”
和李光宗认识的人家都很热情,什么好东西都拿了出来。李光宗看到这番景象,也就不再阻止。反正这份人情他都记在心上。人多,帮忙的人也多。很快地,十几张桌子摆在天井里,厨房里一排灶台火光闪闪,女人们各展手段。
一张四方八仙桌可以坐八个人,男人们坐在桌前,李光宗坐的是主座。李光宗身边的位子空着,是给二子留的,他的左边是戏子,同桌的另外五个也都是他的旧识。
戏子他们说着天宝州的变化,李光宗说着中土发生的事。
一开始,大家都说得挺热闹,但是气氛渐渐变得沉闷起来。戏子轻叹一声,指了指天。
“当年你的运气不错,走了之后没半年就来了一次黑潮,而且是从来没有过的大黑潮。你之前待的那个矿,所有的人都死得干干净净。”
“城里没事吧?”李光宗皱眉问道。
“有大阵挡着,还算马马虎虎。不过年老体弱的人受不了,那段日子天天都是成车的尸体往外运。”戏子仿佛又想起那段恐怖的日子,嘴唇抖动两下,说不出话来。
“这十五年真是天灾不断。后来又有三场黑潮,只是没那么可怕。”一个买卖人淡淡地说道。他已经麻木了,显得不怎么在乎。
“你这次回来实在不太明智。”戏子总算缓过来,不过他已经不想说刚才的话题,所以换了一个:“连着几场黑潮,大部分地方的污染比以前厉害多了。以前小心一些还可以撑个十几二十年,现在不行,不管是下矿井还是进密林,顶多五、六年,一个人就废了。”
这显然也是一个令人心痛的话题。戏子指了指自己,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其它人的神情也差不多。来天宝州闯荡的人,第一选择是当矿工。这里到处都有矿山,当矿工虽苦,但是收入稳定,做个五、六年就可以讨个老婆,成家立业。李光宗在矿井里待了十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财富,足以让他回中土过上不错的日子,要不是年景所逼,他们一户绝对算得上小康人家。第二选择是当猎人,这比较危险。天宝州妖兽横行,危机万分,当猎人赚钱快,丧命也快。
包括戏子在内,这些男人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全都身强力壮,都下过矿、进过林,但是后来身子越来越不行,这才另谋生路。
“麻烦的不只是毒气邪瘴。十年前,那些土蛮部落联合起来,选出十二个头人,从那之后,土蛮就变得越来越凶悍。大前年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