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血都流到外间来了,宫女们吓瘫了,只我一人进去,婧小白靠在床沿上,手里拿着圣上御赐的玄铁匕首,正……一刀一刀地割着手腕。我起初以为她要寻死,直到走近她的那一刻,辟邪木佛珠一颗颗滚落,弹起又落下,滚进血水里……婧小白脸色惨白,看着我笑,说,终于……断了。”
想起那时候的场景,木莲哭得不能自已,却忽然有了一种报复似的心态,罔顾韩晔的脸色,继续道:“我按着她手腕处的伤口,血却还是止不住,她还在笑,笑得我头皮发麻,她拉着我的手说,木莲,嫁衣我绣好了,大师兄的生辰转眼就到了,你替我送给他,还有这些辟邪木佛珠,也都还给他,从此以后,我和大师兄就两清了……随后,太医来了,皇后也来了,婧小白的左手筋脉断了,调养了许久,只勉强能拿得了东西,再也不能弯弓射箭……”
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提佛珠的下落,韩晔的眼圈早就被逼红了,这也是木莲第一次瞧见主人情绪失控,她起身,跃至房梁上取下那个黑色的包裹,走到韩晔面前道:“这就是婧小白让我交给你的所有东西。”
韩晔没接,木莲将包裹解开,顿时,一件大红色的嫁衣露了出来,木莲抚着上头的刺绣,道:“这件嫁衣婧小白绣了很久,许多花样她不会便问人,宫里的样式她不喜欢,便与我一起去碧波阁后头问那些青楼女子,偷偷摸摸的去,怕你知道了会骂她。嫁衣绣好的那一天,她试穿了,我从未见她那么高兴过,对着镜子比划了好半天舍不得脱下来。第二天,她说去找你放纸鸢,结果,满身是伤地回来,一句话也不说,第三天,她闹着与落公主比武,大胜……”
事情的始末总算连接成环,而其中藏着的许多隐情也揭露开来,韩晔的眼被那件嫁衣灼痛,满世界都是鲜红的颜色,每一个针脚与从前相比细致了许多,可见她费了多少心思。他的手伸出去,抖得连一件嫁衣都拿不住。终于,他将那件大红的嫁衣展开,却发现嫁衣上绣的鸳鸯戏水被人从中间划开,硬生生分作了两半,根本再穿不了了。包袱底那些佛珠散乱地堆着,因为染了血,佛珠的颜色也变了,他想起他帮她戴上的那一天,她喜极而泣的神色……
她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时至今日,知晓所有的真相过后,韩晔才发现,他所深爱的女孩曾经多么诚挚而深刻地爱着他,他却在她最快乐最满足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将她丢弃……
韩晔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手里的嫁衣稍一松手就滑落,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木莲,眼里满是杀意:“这些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让你送的东西为什么不给我?”
木莲却没了惧意,如实回答道:“我以为主人有主人的打算,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改变了计划,父亲说过,凡是妨碍主人的事,都不能做。如果主子知道了,难道会放弃迎娶落公主,回到婧小白的身边么?如果不会,自然更不必说。”
韩晔忽然一只手掐上木莲的脖子,眼眶仍旧红着,杀意已淹没了他整个人:“不,你不是因为命令和任务,你是在恨我……既然恨,为什么不说?”
木莲闭上眼睛,唇角却露出些许笑意,是啊,主人是瞒不了的,婧小白割腕血流成河的那一刻,她就在心里恨着主人,家国只有一个,可婧小白也只有一个,他那么轻易就说了放弃,他根本配不上婧小白的爱……男人都那么无情,轻易将女人的一生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