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耳聋。”
“噢,我真希望那是一场梦。但是这不可能。当时月亮都不一样了。登上亚历山大商船的第二天,我看了船上的日历,发现离我的船撞毁已经过了二十多天。在那之前,我就知道不对劲,因为前一天晚上我脱掉衣服上床的时候,我还在纳闷我的鞋子怎么那么破了。而在荷威士,就是事故发生前最后一个停靠站,我才买了一双新鞋子。”
“而且,”他说,“我不相信是那首歌把我变聋的。我想是因为听到如此美妙的声音以后,我的耳朵对其他声音失去感觉了,因为它们清楚,以后再也听不到这天籁之音了。我不知道一个琴弦调音师能否理解这个。”
调琴师 第四章(9)
太阳正高高悬挂在空中,埃德加感受着扑面的热浪。老人说:“我唯一的故事结束了,我没有其他故事可讲。正如那首歌之后再也没有声音一样,于我而言,那个故事之后不会再有其他故事。现在我们必须进去了,太阳足以让一个理智的人精神错乱。”
汽船载着人们驶过红海,穿过曼德海峡。海水闪闪发光,印度洋的海浪冲洗着海岸。他们在亚丁港抛锚停船。港口上停满了开往世界各地的蒸汽船,在它们的影子下,阿拉伯独桅三角小帆船疾速前进。埃德加?德雷克站在甲板上,看着穿长袍的人上上下下。他没有看见有一个故事的男人离开,但是当他望向甲板上那个男人总坐着的位置时,那个男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想看书来
调琴师 第五章(1)
船行速度越来越快了。两天后,海岸线若隐若现,树林茂密的小岛点缀着海岸,看上去就像大陆的碎片。岛屿阴暗葱绿,透过茂密的树林,埃德加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很想知道小岛上是否有人居住。他询问同行的旅伴——— 一个退休的公务人员,他告诉埃德加,其中一个岛屿上有一座寺庙叫“埃勒凡塔”,印度人在寺庙里供奉着一只“千手大象”。
“这个地方很奇怪,充满迷信色彩。”那人说道。埃德加一言未发。在伦敦,他有一次给印度王公的儿子——— 一个富裕的印度银行家的埃拉尔钢琴调音。他给埃德加展示了他家供奉千手大象的神龛,就在钢琴上方的隔板上。那个人说,他爱听歌。埃德加喜欢这个民族,因为在这一民族里,众神享受音乐,钢琴也可以用于祈祷。
速度更快了。无数的小渔船、三桅帆船、渡船、木筏、中式帆船、独桅帆船在孟买港口云集,在高大的轮船前各自分散。汽船慢慢进入港口,挤进两艘稍小的商船之间。乘客们纷纷走下船,码头上,船舶公司的马车迎了上来,把他们带到火车站。一个身穿制服的船舶公司员工说,你们没时间在街上溜达了,火车在等候发车,因为大风的缘故,你们的船晚了一天才到。乘客们走进车站的后门。埃德加等车的时候,他的行李被卸下来又装上去。他紧紧盯着,要是工具丢了,就没有可替换的了。车站那头是三等车厢的等候点,他看见一群人在站台上前推后搡。这时一只手牵住他的胳膊,带他走上火车,到达他的铺位。很快,他们又出发了。
火车启动了。埃德加?德雷克看着外面的人群,他从没见过这么多人,即使在伦敦最穷的街道也未曾见过。火车加速了,经过轨道边上的贫民窟时,孩子们在火车头前面散开。埃德加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窗外的房屋,房屋排列得杂乱无章,墙皮脱落的廉租房霉迹斑斑,阳台上悬挂着植物作为装饰。每条街上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拼命往前挤,看火车经过。
火车高速前进,进入印度内陆。纳西卡、普萨沃尔、贾巴尔普尔,这些城镇的名字变得越来越陌生,但埃德加觉得很有旋律。他们穿过宽阔的高原,那里日出日落,可不见一个人影在动。
火车也时不时停下来,引擎慢慢偃旗息鼓,尖叫着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