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离槡夹带着我破风而去,前路黑而漫长。我趴在离槡肩头向后看去,我们所过之处,世界尽数在崩塌。断壁残垣激起尘烟无数,有烟灰扑上了我的脸,是生硬的冷跟痛。
后头的情状有如猛虎紧追不舍,离槡的速度越来越快。
终于,我听见了哗哗的流水声,我们又来到了那道瀑布边。
瀑布已不再是瀑布,狂风乱舞,卷起瀑布水肆意逆流。
我被离槡护在身后,他站在我身前,替我挡去了大半猛烈的风,可我依旧被风吹得睁不开眼。
突地,左手腕一紧,是离槡伸过手来抓住了我的手。他并未回头,他的声音响在风中,“婴如,待我使力破开那瀑布,你便跳进去。可明白?”
我心中起了极度的不安,反手牢牢抓住他的,“那你呢?”
我好像听见他笑了一下,“我自然是要随你去的。”风太大,吹得他的声音飘忽不能定。
我更不安了。
我睁不开眼,便看不清他的动作,我只感受到他肌肉的僵硬。而后,在某个瞬间,我只觉周身被一股大力牵引。那力道牵引着我离开地面,离开离槡的身边,身子跃起,直直去到那瀑布后。
恍惚间,我看见那道瀑布自当中破了开来。
有水珠溅湿了我的脸,睁开眼时,我已在了瀑布后。瀑布后头是一个大洞,我没心思去探那洞,只颤抖地跪下来,双手牢牢扒住洞口,去看离槡。
瀑布仍维持着自当中破开的态势,“离槡哥哥!”仿佛听到我的声音,下方的他向我看过来。这一刻,他眼中那莫名的恶狠狠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笑意。
我松了一口气,因他正向着洞口的方向急速越过来。
心下一松,我倒在地上。
可我还没来得及喘上第二口气,变故又生了。
浓稠的天空当中突地劈下来一道闪光,将将劈在离槡头顶的上方。那闪光太亮,一瞬间便照亮了天地,也刺痛了我的眼。
满目的白光里,我找不见离槡。我大喊一声离槡的名字,同手同脚就要爬出去。
我是真的要爬出去,爬到洞口了再跳下去。可是,我的动作没来得及达成,虚空当中又起了新的变故。
我愣愣听着那高高天空当中劈头盖脸砸下来的虎啸,虎啸就是老虎的叫声,老虎的叫声怎会同天雷一同劈下?
更过分的是,我隐隐觉着那威猛的虎啸听在耳中有几分熟悉。
眼睛渐渐适应了那刺目的白光,我第一反应便是去看离槡。离槡悬在半空中的一处,他低垂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脸。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好,他好似……他好似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手脚。
“离槡哥哥!”我大喊他的名字,他扬起头来,嘴唇开合,可我耳中只听得见连连虎啸。阵阵的虎啸掩盖了离槡的声音,我又气又怨,“叫什么叫!?吵死了!”我朝天大喊。
我那一嗓子不过权当做发泄,却没想,这一吼真把虎啸声给吼没了。
虎啸声是没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地动山摇,我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一回,结界是要彻底崩坏了。
当空里就裂开来一条巨大的缝;顷刻间,那缝隙张大。而后,如碎裂的镜子一般,天空粉碎了。
空中破开来一个巨大的口子,我看见一只威猛的虎爪子劈头盖脑拍了下来,仿佛要拍碎了整个世界。
“白虎,够了!”是离槡怒了的声音。
印象中,离槡极少发怒,如此这般怒气冲冲的声音更是少见。我趴在洞口,愣住了,看看下头的离槡,看看当空那破洞里的……疑似大白的某只,觉得……这个世界好微妙。
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