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走了很久很久,前头的离槡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探出头向他身前望去,他面前有一堵高高的墙。
我们被一堵墙挡住了去路,要劈开它吗?
离槡说,劈墙而过是笨人才会做的事。
我说,我从来都不聪明。
离槡便回头看我一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那么,要怎么过去呢?
离槡说:“穿过去。”
离槡有穿墙而过的本事,我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我却是不行的。我看着他不说话。
他叹息一声,“过来。”
他让我就这般走入墙体,无需顾虑。
我不可思议地把他看着。
他摇头,似在笑。他自自然然朝我伸出手来,在触到我指尖的前一刻,顿了一下。我的心便跳到了嗓子眼,我想,我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我好似听见他深吸一口气,纠结了一瞬,他的大手终是握上了我的。
我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不就是同我牵个小手么!我至于这么一惊一乍的么?
我觉得不至于,可又控制不了自己。我控制不了自己,尤在他朝我靠近的时候。
被他这般牵着,走在他身边,我的心便奇异地安定下来,连他让我去撞墙我也愿意了。
我真的去撞墙了,却没有预期的疼痛。离槡带着我穿墙而过,没有花费一丝气力。
原来,那坚实的墙壁只是一个幻影。
去到石墙的另一头,离槡就放开了我的手。
我呆看着自己尚留存着他余温的那只手,觉得自己是可以理解的。
'2013…04…26 冥河泪(43)'
峭壁的这一侧,雾气氤氲。空气里有微微的潮湿。
两侧墙上突地自动燃起火把,四下里就陡然大亮起来。这是一处极大极宽敞的石室,石室的中央,有两个巨大的温泉池子。池子里温泉水满满,水汽氤氲环绕,有叮咚的流水声不绝。
那两个大池子离得极近,两池的中央有一条狭窄的走道,那走道是架空的栏桥。
栏桥长长,直通向未知的彼岸。
走在栏桥上,有水雾漫上来,淹没了我的双脚。我感觉眼前迷蒙成一片,脑子一懵,身子就往下栽去。
“小心!”
手腕一紧,是离槡堪堪止住了我栽倒的趋势。我的身子顺势一倒,就倒入了他臂弯之中。那一瞬间,我舒服地呼出一口气来。可我知道,那只是暂时的。我不可能长时间占据离槡的臂弯,我不想让他为难。
我让自己同他拉开了距离,天知道我有多么不舍。在撑起身子的那一颗,自他眼中,我好似看见了一丝丝名为心疼的东西,我心中一软。这便够了。
“我没事。”我垂了脑袋说话,心里酸酸涩涩的,但我告诉自己——婴如,你做得很好。
他深深看我一眼,紫眸中闪过太多意味不明的东西。“到我前面来。”他向我伸出手。
我有些小惊讶,倏地抬眸看他,他的视线与我错开,远远落在了左边那个大池子中央。
我“嗯”了一声,将手交给他,贴着他的身体,自他面前走过,去到了他的身前。
四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水流的叮咚与我如鼓的心跳。
接下来的行走便轻松了许多。
终于去到了栏桥的尽头,脚下触上坚硬的土地,我方有脚踏实地的安心之感。我回过头去看来时路。池上的水雾愈发浓厚了,栏桥转瞬间就要被吞没。
到了平整的土地上,则是离槡走在前头开路。走了两步,前头的他突然停下身来。
“怎么了?”我觉出他呼吸间的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