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槡睡着了,可我却精神着。了无睡意的我正跃跃欲试,试着将那子婴图拿到身边,细细琢磨一番。子婴图可探前世今生,别瞧我平时表现得大大咧咧,其实,对于空白的那一部分记忆,我仍旧是在意的。记忆虽是存于我脑海里的虚幻的影,可无论如何,它也是我的一部分。没了记忆的我,是不完整的。
此刻,房内静悄悄。隔着厚重的帘子,光线便有些昏暗。有几缕亮光自屋顶落下,将将洒在床边的桌案上。桌案上搁着离槡随手放置的子婴图。
我拉拉大白的老虎尾巴,示意它乖一些别出声。我呢,吞一吞口水,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眼看就要够到那画的边边一角。
其实,我也不明白了自己。看得出来,对这子婴图,离槡虽必得,却也称不上多在意。我想,若我向他开口,他也不见得会回绝我。可我就是欢喜这般偷偷摸摸,也不知脑中何处的筋骨错了位。
许是战兢,激动,我一个用力过猛,只听“啪”的一声,子婴图被我拽落在地。
我第一反应便是蹲身抱头,脑中百转千回,编纂着各种推卸责任的话。离槡睡前还嘱咐我要老实一些的。我没能老实成功,要不,说是大白弄的?
所幸,离槡未醒来。
额,这般大动静都未醒,离槡哥哥你梦中会谁去了?
抱头的我眼前出现一双虎爪子,爪子是大白的。一阵窸窸窣窣,我看见大白的嘴巴大张,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大白竟将子婴图叼进了嘴巴里!大白,你这是要逆天了么?
我小小幅度的“啊”了一声,许是这一声“啊”刺激到了大白,大白老虎脑袋一晃荡,只听轻微的一声“啪嗒”声响,子婴图落在地上。画轴滚落,画卷便展开在了我眼前。
我双手双脚趴在地上,细细看那子婴图。子婴图里是一片淡淡山水。在那高山之上,有一男一女的身形若隐若现。可一眨眼,男女的身形便隐了去。再凑近了看时,人倒是又出来了。同样也是一男一女,可是……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隐隐地,我看见那一对男女立在树下,浓密枝丫遮挡了他们的身形。他们脸容模糊,恁凭我再如何凑近,仍旧是看不清。
画中的男女姿态亲密,宛如一对神仙眷侣,让人艳羡不已。
这时,大白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老虎嘴巴一张,落下口水无数。这些口水又大半滴落于铺陈在地的子婴图上。
'2013…03…02 画中仙(22)'
画中的男女姿态亲密,宛如一对神仙眷侣,让人艳羡不已。
这时,大白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老虎嘴巴一张,落下口水无数。这些口水又大半滴落于铺陈在地的子婴图上。
我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大白,又僵硬转动脖子,去看沾染了大白口水的子婴图。
大白的口水……
我从未曾想到,大白的口水有这般强大的腐蚀能力。那画上的墨色晕染开来,染黑了画中雪白的边角,也浸黑了大白的口水。眼看着画中的人与景以双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模糊开来,我傻了,漂漂亮亮的一幅美图,就这般给……毁了?
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憎恨大白的口水。大白,你的口水是万恶的源泉。你让我如何同离槡哥哥交代?啊?一想到离槡哥哥会拿一张shi黑shi黑的脸看我,我就想撞墙。
许是我的目光太具杀伤力,大白原本高昂的虎头低垂了下来,它呜叫两声,冲我摇两下尾巴,转身就跑了个没影。跑走之前还不忘在画上踩下两只脏脚印。
我泪目。
深知罪孽深重的我默默拾起子婴图搁在桌案上。我坐在桌边,看看那糊成一团的图画,看看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