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婢子去问问新荔。”
新荔是卫长风近身使女之首,因为卫长风未用帷帽,不必使女伺候,如今正带着柳叶、樱桃、水杏三名使女在整理带上山来的食盒,挑着卫长风爱吃的时果糕点,见原本伺候着卫长嬴的绿房向自己走来,先是一惊,待听完,倒是笑了,和她低语几句,绿房回来便告诉卫长嬴:“小姐,那不是外人,是咱们卫氏子弟。”
因为卫氏之中进入嫡支充当侍卫的人不少,血脉疏远一些的,虽然也是凤州卫氏的同族,但除了年节族中拨下去些粮钱外,和外人也没什么两样了。所以绿房忙又道,“是老敬平公的庶弟曾孙,叫卫青的,据说,几年前因一事入了阀主的眼,特意调进瑞羽堂,任五公子近身侍卫的。”
老敬平公是卫长嬴姐弟的嫡亲曾祖父,他庶弟的曾孙,恰好与姐弟两个同辈,曾祖父是兄弟——除了瑞羽堂现下的三支外,这关系是最近的了。
卫长嬴听罢,这才缓和了颜色,又向那卫青看了一眼,道:“这位族兄眼生得很,他一直在长风身边吗?我倒是不曾听闻。”
绿房抿嘴轻笑:“许是一直在前头,没到后院过?”
“既是祖父看中的人,又是同族,怪道他没退开了,想是祖父叮嘱过他不要离太远。”卫长嬴看了看四周,翠竹满眼,风动涛起,虽然觉得此处能有什么危险,但卫青也许正是要这个忠于职守的表现机会呢?
她不再纠结于卫青之事,专心将手里的一盏沉香饮喝完。
这时候宋在水却也回到她身边,指了指才从食盒里取出来的沉香饮,道:“也给我一盏。”
卫长嬴诧异道:“表姐看好了吗?”
“我习的不是草之一道也算不得多好。”宋在水呷了一口,才淡淡的道,“看个大概也就成了,多看下去,也不会从中得到再多好处,以至于突飞猛进。”
横竖宋夫人说过,这几日出游,宋在水要做什么,只要不是对她不利或对卫家不利,统统依了她,卫长嬴便道:“那今儿可还要去其他地方?譬如说……”
她还没举出接下来预备的景致,宋在水却诧异道:“我还没去竹山先生的旧居呢!”
“茅屋倒是就在上头,不过那儿有什么好看的?”卫长嬴惊奇道,“就是寻常的一座茅屋,和咱们花园里的差不多。”
宋在水拿帕子在腮畔擦了擦,道:“我就是想来看看这座茅屋。”
“……”卫长嬴颇为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这百年来,天下之人前来小竹山,虽然也不乏至茅屋之前缅怀卫伯玉之辈,然首要的还是观摩《竹山小记》的碑文,宋在水倒是反了过来!
然而……
宋夫人说,她能够纵容侄女的,也只有出阁之前、还在卫家的这几日了。
如今宋在水的要求即使再荒谬,也是可以理解的。
何况横竖人如今都在小竹山中了。
昔年卫伯玉所住的茅屋,建造在快到山顶的地方。和卫长嬴所言一样,这只是一座很普通的茅屋,一字排开的三间黄泥茅屋,想是当年卫伯玉的起居之处。
而这三间茅屋之南,东西隔庭相望,各有一间以回廊相连的窄房,应是供仆童所居。舍前立着一道篱笆,上头缠着牵牛花,这时辰已经开过,闭起来了,蔫蔫的耷拉在篱笆之间。
舍旁有道山泉,潺潺流淌而下,被引了一渠到旁,是一片菜畦。菜畦地方不很大,如今却还种着些菜蔬,卫长嬴、宋在水、卫长风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之辈,虽然好奇于头次看见菜畦,打量许久,也不过认出正结着果实的茄子,余者都有点吃不准——表姐弟三人心照不宣,生怕说错了惹人笑话,索性一个字也不提的转开头去。
这样一群人簇拥上来,自会惊动看守之人。几人还没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