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仪萱依稀辨认出来者。那身打扮应是刘素心无疑,她提着灯笼,拎着竹篮,走到法坛前停了下来。
这个时辰,这个携带,不是祭拜就是送饭了吧。仪萱正想着,却见刘素心放下了竹篮,抬手画符,口中清喝一声:“开!”
一声令下,法坛上的青苔藤蔓如活物般退去,法坛轻轻一震,竟从中间裂开,分作了两边,露出了一条向下的阶梯。刘素心重又提起篮子,款款走了下去。法坛在她身后关闭,苔藓藤蔓复又重生,安然完好,一如先前。
果然没那么简单。看来这个法坛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法阵中心是在地下。
仪萱飞身落地,看着那法坛轻轻一笑。幸好如今是幻身,否则她不明打开法坛的方法,还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她笑着,低头向前,任由自己的身子穿了过去。
法坛地下,自然是黑暗一片,仪萱为了隐藏行踪,也不能做法照明。加之幻身有没有触觉,也无从摸索,这一路,走得艰难无比。也不知走了多远,眼前忽然一亮。她放慢了步子,小心地靠近过去。稍稍近前,就听刘素心道:“……这祸是你闯的,本该由你自己善后。你不助我也罢,怎么还帮起外人来了。”
“祸的确是我闯的,可……可你也不能对神医如此啊!”
听到第二个声音,仪萱心中一惊。这人,似乎是陆信?她贴着墙壁,小心地探看一眼。只见前方正是一处法坛,莹润白玉筑起三层坛庭,玄青长幡围作九重法界。光辉赫奕,如星辰明空。灵气喷薄,如流泉不息。
如仪萱听见的那般,刘素心和陆信正站在坛前,还为方才的事争执。
“若不是你的私心,灵气又如何会外散?待一日散尽,这里所有的人非死即伤,你难道要我坐以待毙不成?”刘素心道。
“我知道,这我都知道啊!我也不想弄成那样,所以我也去找神医了啊。”陆信急忙辩解。
“你找他如何?他会出手么?没被他杀死,是你运气好。我可赌不起这个。如今我已经把他带来了,你还是照我说的做吧。”刘素心冷声道。
“这……”陆信满面沉痛,摇头道,“这不行!若我那么做,他会变成废人的!”
“他现在跟废人又有什么差别?与其让他疯疯癫癫地受苦,倒不如给他个解脱。”刘素心语带残酷。
陆信还是摇着头,迟迟不愿应允。
刘素心无奈一叹,道:“以现在灵气的外泄之速,只怕撑不过端阳。到时候,其他人还好说,你那苦命的女儿又该如何?我到今日还记得她的死状……身首异处,四肢不全,身上血肉被狼群吃去大半,这般凄惨你当真忍心再经历一次?”
陆信的脸色因那悲惨回忆变得煞白,他微颤着,凄然无语。
“好好想想吧。”刘素心将手中竹篮递给了陆信,道,“这是晚饭,里头有你女儿亲手搓的糯米丸子,慢慢吃。”
刘素心说罢,便转身离开。仪萱眼见她来,忙匿进墙中暂做躲避。估算着她已走远,仪萱才又出来。这一进一出,让她愈发感叹幻身这东西的好处。
刘素心一走,法坛之前只剩下了陆信。仪萱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问个究竟,却听另一个声音响起,幽幽回荡道:“陆镇长,你无需害怕。灵气外泄不打紧,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你和你女儿一定能平安离开这里。”
“你真的做得到么?端阳之日,灵气耗尽,我的女儿还有机会离开这里么?”陆信怒道。
“你怕什么,不是还没到端阳么?你若听了那女人的话,法阵一旦稳固,我们长久的努力就付诸东流。如今她抓了神医,对我们倒也有利,你就好好施展所长,将那真虚天演的心法全部取来吧。”那声音道。
陆信皱眉,只是不答。
那声音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