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为何?”
大玉儿道:“姑姑细想,当初我嫁大汗原本就是代姐成婚,滥竽充数的,如今正主儿来了,还不该让位于贤,成其好事么?”
哲哲听了,更加惊诧:“你的意思是说……要让你姐姐嫁给大汗?”
大玉儿笑道:“姐姐自小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所以竟把天下人都看不进眼去,这才耽搁至今,一心要找个数一无二的才肯嫁。想这满天下的男人,除了大汗,又哪里有第二个配得上娶姐姐?姑姑一直疼姐姐,说要替姐姐寻一门好亲事,怎么眼面前的倒想不到呢?再说那两宫一心一意同咱们对着来,咱博尔济吉特和她们阿巴亥在宫里的势力是二比二平,如果加进姐姐来,咱们岂非稳操胜券?”
哲哲迟疑:“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不知道珠儿怎么想,大汗又会怎么说。”
大玉儿笑道:“这越发不消姑姑操心。天下男人都一样,恨不得娶上一千一万个才好,何况咱们大汗;至于姐姐,我看那意思多半也是愿意的,不然,又在咱们宫里一住半年可是为的什么呢?又最肯与那绮蕾亲厚,真是她们两个投契么?依侄女儿看来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哲哲细想一回,果然觉得有七八分意思,便点头应允:“还是你想得周全,如此,就让珠儿去吧。”
大玉儿道:“且慢,我们还得找姐姐来当面嘱咐几句,是人情总得做在表面上,不然还只当我们都是傻子呢。”复又附耳细诉,哲哲无不应允,但觉举宫之内,就只有这个侄女儿最为贴心可意,因此言听计从,当即派人找了海兰珠来当面道喜。
不料海兰珠听了,却低头含胸,默不作声。哲哲只道她是女儿家不好意思,笑道:“你在宫里住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真正和大汗是人中龙凤,天生地设,我做姑姑的不替你做主,难道倒等着你自己开口不成?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只要我提出来,大汗断无不应之理。”
海兰珠这方抬起头来,眼中含泪,缓缓地道:“姑姑说的,自是金玉良言,又是一心替我着想。侄女儿感戴不尽。只是宫里刚刚出了这样大事,前线又打得紧,姑姑这会子上赶着提亲,大汗虽面上不好推拒,心里未必情愿。我便是嫁了也没意思,倒叫宫里的人看笑话,说我们科尔沁巴不得地往宫里送人。”
哲哲听了这话,心灰了半截,原本满心以为只要自己一开口,海兰珠必欢喜感激千依百顺的,没想到她却不领情,不禁又是失望又是怨恨,冷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既千里迢迢地投奔了我来,我若不替你操心这人生大事,你父亲难保不怪我做姑姑的不替侄女儿着想,只是将你留在宫中,白耽误了你青春,况你哥哥原本送你来时,便托了我的;如今我好心替你做主,筹划这门亲事,把你许给大汗,何等尊贵?我不在意让半个丈夫与你,你倒嫌不够排场,莫非要我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你,才算满意吗?”越说越气,拉下脸来。大玉儿听着渐不是话,暗暗着急,料想必要说到死胡同里去,只是不敢打断姑姑。
再看海兰珠,早已眼圈通红,满面是泪,跪下来哭道:“姑姑说这话,侄女儿真死无葬身之地,既然见疑于姑姑,侄女儿也不便再呆在宫里,况来盛京已久,这几日很是想家,这便告别姑姑,侄女儿明日起程,回科尔沁陪伴老父吧。”
哲哲再想不到海兰珠竟会出这釜底抽薪的主意,倒觉惊诧佩服,后悔不迭,忙拉起海兰珠来,满口自责道:“快别这么着,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也当真么?是不是怪姑姑了?”
海兰珠道:“姑姑说哪里的话?我来宫里这么些日子,姑姑怎样疼我来着?我若是怪姑姑,叫我天诛地灭。只是我出来这么久,每每念及老父年迈,很是不安,早想回禀姑姑辞京探父,总不成在亲戚家住一辈子不成?”竟是去意已决,死活不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