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铁铸。窗口开在极高处。犯人断断是够不着。外头往里看却是不用弯腰。一清二楚。
听见外头响动不同以往。一些还能动弹的囚犯便在房中抬头凝望。呼着冤枉。只是那腔调有气无力。
狱卒似乎是来到院子最深处。转向右手边一间牢房。“大人。刘瑾便押在此处了。”
冯虞透着窗户向屋内打量。却与抻着脖子往外张望的刘瑾看了个对眼。冯虞微微一愣。随即吩咐狱卒开门。
第二百六十章 最后一面
进了牢房,冯虞四下看了看,房间收拾得挺干净;提鼻子闻闻,也没什么异味;再看刘瑾,正坐在一张板凳上,漠然地看着自己。冯虞拉过一张板凳,往刘瑾对面一坐,“刘公公,别来无恙?”
刘瑾冷笑一声,“承你冯虞关照,咱家好得很呐。”
“饮食用得惯么?睡得可安稳?”
“谋反大罪,没几日活头了,吃不吃睡不睡的还有分别么。冯虞,你此番前来,可是要取咱家项上人头?”刘瑾冷冷应了一句。
冯虞笑道:“公公想多了。即便是行刑正法,也轮不着我。”看了看牢门处已由陈琛与亲兵接管,那狱卒被带出老远,冯虞回头说道:“不瞒公公,圣上旨意以下,凌迟、灭族,便在三日之后。不出公公意料之外吧?”
“呵呵,谋反大罪,还能有什么下场?十年心血,一场空啊。”
两人相视无言。过了好一阵子,冯虞开口道:“刘公公,还有什么话须交待么?”
“九族都灭了,还交待什么?冯虞,自打进了这里,虽说不曾短了饮食,却无一人与咱家搭腔,闷得慌。你若无事,陪咱家说会子话,咱家便感激不尽了。”
冯虞默默点了点头,正了正坐姿。
刘瑾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道:“这些年,咱家见过多少官员,要么一心拍咱家马屁要好处,要么便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惟有你冯虞,从头至尾,咱家没看透。不过,说句良心话,与你打交道,不难受。如今想想,之前种种。倒是咱家做得过了。”
冯虞笑道:“一码归一码,当年公公栽培之恩。冯虞不敢忘,故此今日特来送一程,到了正日,怕是不便。”
刘瑾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咱家晓得。你呀,与咱家当年起家也有几分相像。想当初……”
刘瑾的目光渐渐飘了起来。“想当初,咱家来姓谈,多年没个出身,有上顿没下顿。后得刘顺公公引荐得以入宫,此后便改姓刘。孝宗皇爷在位时。咱家又得贵人相助,调入东宫侍奉太子。///那晚上,咱家整宿没睡啊。太子!太子是什么,明日的皇上!咱家苦了几十年,终于望着出头之日了。那时候,咱家便打定主意,自明日起,便要全心全意服侍好太子,日后待他上位。好待能有个出身。或许还能光宗耀祖。呵呵,那时可想不到太多。整日里陪着皇上。变着法子哄他开心不说,每顿饭先尝尝咸淡凉烫。半夜里起来看看太子蹬没蹬被子,五年啊。没睡过一个整觉,伺候亲娘都没这么尽心。
弘治十八年,孝宗皇上驾崩,果然是太子即位。那一晚上,咱家服侍着皇上睡了,咱家寻了个无人处,哭了笑,笑了哭,眼见得是要出头啦。皇上果然重情,内宫监掌印,统领京营。一个下人,一步登天,咱家知足啦。
可有人不让咱家安生,刘健、谢迁,满朝言官,还有那吃里爬外的王岳。咱家到今日也想不明白,咱们不过是想着让皇上过得舒心些,这也有错?那年皇上不过十五,整日里呆在朝堂上听一堆莫明其妙的屁话才算明君?那还要你内阁做什么?结果如何,闹腾了几日,沸反盈天,咱家一巴掌便全拍下去了。那些天,咱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文官,没个屁用,顺着他们越发猖獗,一顿板子便安分了。还敢捣乱的,百个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