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翻身都没有,却在皇甫道知思绪烦乱的时候突然说:“沈沅单纯得很,怪道你喜欢。”
“什么?”
庾清嘉觉察身边人惊诧地侧过身子,大约在凝视她。她不愿意睁眼,边体味着身体上还未曾退散的酸痛,边微笑着说:“大王天天心烦气躁,难得有清水似的女郎,当然洗眼。”
皇甫道知半晌不做声,庾清嘉以为他睡着了,突然听他说:“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色中饿鬼?”
庾清嘉转过头,睁眼凝视着皇甫道知的侧脸,笑道:“你动心忍性,心比天高。我阿父甚是看重你,当然,也甚是……”
自然也甚是提防他皇甫道知。
皇甫道知会意地微笑了,扭头直视着庾清嘉的明亮双眸:“清嘉,我们俩,真是仇雠中的知己呢。”
“大王抬爱。”庾清嘉道,“我们这样子,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的。”
这话落入皇甫道知的耳朵,总觉得甚是别扭,简直是嘲讽。他伸手在庾清嘉身上上下其手了几圈,最后落入那个被他蹂_躏惨烈的地方,果然还有些肿着,而且发烫,外头烛光通明,他可以清楚地隔着帷帐看到庾清嘉的双颊瞬间收缩了一下,目光也较先前凛冽。皇甫道知笑道:“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却排在孙若怜的孩子后面,你作何感想?”
庾清嘉笑道:“先来后到,上苍自有天命,我不争。”
皇甫道知蓦然想起杨寄说起的“先来后到”“青梅竹马”,心情刹那间又不好了,狠狠在庾清嘉腿里掐了一把,听到她压抑着的呼痛声才觉得过瘾。
却说杨寄,在京城盘桓了半个月,他背着“英雄”的荣光,到处一片盛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大家又一传十、十传百,知道他是个赌樗蒱的高手,在樗蒱盛行的京都,东家请来西家邀,让他好好风光了一把。怀里揣着从建德王那里赢来的金银,又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和手气,生生地翻了几翻,一下子阔气起来。
可是,与沈沅两相暌违,再多钱也换不回那种冰清鬼冷的寂寞感。晚上回寓身的客馆,云仙一脸热情的微笑,也让他心跳得“突突”的,避之不及。
云仙不由嗔道:“郎主见奴就跟见了鬼似的。奴真的长得这么不堪?”
杨寄嘴甜,陪笑说:“哪里哪里,云仙妹子长得跟云中仙子似的。我一个凡夫俗子,自己都嫌自己不体面,配不上跟你待在一块儿。”
云仙毕竟还是个女儿家,羞怯的心还是有的,不至于自己死皮赖脸硬往上贴,咬咬嘴唇说:“奴可当不起被郎主当妹妹看。这段日子郎主日日繁忙,晚上总要四更天才回来,脸色竟比刚从江陵沙场上下来时还要不好。”
杨寄摸了摸自己的脸,除了有些胡茬儿,别的也没有啥感觉,倒是云仙殷勤地捧来她的镜奁给他照。杨寄胡乱看了一下,灯烛下又看不清楚,只觉得脸有点黄,脑门上有点冒油,敷衍地说:“还好。你是因为只见过我穿着好衣裳的模样,其实,在江陵的泥地里打滚的样子,才叫丑得惊人,自己都不敢回想。”
云仙体贴地上来替他解衣:“郎主太不容易了。如今总算日子好了,郎主的心也可以放进肚子里去了。”
杨寄给她冰凉的指尖一碰,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一回头,把好好的云仙吓了一跳。杨寄胡乱摇摇手:“别,我自己照顾自己习惯了的,反而不喜欢人碰我。脱衣服这种事,我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云仙讪讪地离了手,突然问道:“那么,你家娘子日常怎么伺候郎主呢?奴愿意学。”
杨寄笑道:“她做饭给我和家里其他人吃,然后,就是我找缝儿抢着伺候她了,看她笑嘻嘻,我心里就美滋滋的,这事儿,学不来。”
云仙眼神落寞,见杨寄解开外衫,闪眼又在看他赢来的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