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淡了下去。
今日,宫殿又易新主,和一场场游戏似的,他心里突然有了些奇异的想法,与小时候蜻蜓点水般的读的书互相印证: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未来虽不可期,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气定神闲进了太极殿,上首高坐着的是新皇帝皇甫衮。这是皇甫道知庶长兄之子,比那个白痴小皇帝大一些,听说父母双亡,原是不得势的宗室,自桓越掠走白痴皇帝之后,硬从建安郡的藩地强邀过来。大约因为还有些智识,知道此刻的形势不容乐观,更知道自己的位置如临深渊,所以笑容看上去竟有些卑微。
杨寄漂亮地行了面君的大礼,报了自己原本的职名。皇帝皇甫衮看了看两边立着的皇甫道知和庾含章的脸色,才清清喉咙说:“桓越辜恩背国,实属逆贼,我大楚上下俱是戮力同心,以求清理叛党,国泰民安。今日不拘一格用人才,拜杨寄为中军领军,拜吴云峰为长水都督,拜郭俊为步兵都督,共领平叛军,剿灭桓氏叛党。”
他略带歉意地望着杨寄他们三人:“三位将领海涵,如今国家危难如累卵,若再造拜将台拜将,只怕劳动民众太多,也不能及时,就在太极殿行拜将之礼,简陋了!日后三位将领功成归来,临烟阁上画像配享,再加荣宠。”
虽然是事先背好的说辞,这名十三四岁的小皇帝倒也能说得言语恳切,在一旁神色惫懒的皇甫道知,目光微微一跳,双手交握在腹前,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
杨寄左右看看,与他一起的那两个都督已经低头谢恩了,看不清面孔,他便也跪下叩谢了皇帝的大恩,伏地的瞬间,瞄了瞄两旁这两个人,穿的都是精致的皮战靴,皮甲胄上的铜钉擦得雪亮,铠甲里头衬的襜褕都是光泽细润的丝料,佩戴的玉饰和紫荷更是一看就价值不菲——他在赌场混日子的时候,看一看打扮就猜来人是什么身份——这两个人,齐整得近乎奢侈,必然是家境优越的世家子弟。这种人,才华谋略应当不错,但好日子过惯了,不知下头疾苦,更不知世道艰难。
磕头间,皇帝已经被身边的宦官扶着站了起来,一旁的三名宦官,哈着腰端着银托盘,上面放着一面帅旗,一把佩剑,一枚铜印,一块兵符。皇帝到三个人面前,亲手端过托盘,把里头的四样东西一件件交付。杨寄他们仨也再次叩首谢恩,双手捧过,郑重其事地佩在腰间、拿在手上。
小皇帝目光敏锐,看见唯独杨寄腰间的荷囊是布做的,简陋得很,竟然亲自解下自己佩戴的荷囊,笑道:“杨领军真是朴素,朕这腰囊,虽不出色,倒是自小儿佩戴在身边的。赠予杨领军吧。”
杨寄受宠若惊,伸出双手接过。文武群臣,拜贺声雷动,赞陛下英明,贺三位将领光荣受命。
小皇帝最后道:“那么,军机宜急不宜缓。杨将军带两千虎贲军赴历阳,领西府军一万西进;吴都督领石头城水军三万,筑长江防线,随时准备击退桓越渡江;郭都督领京口、广陵步兵六万,护卫建邺城。马上荆州的陶都督和巴陵的陈刺史,兵马亦将前来援助。想来桓越跳梁小丑,不足为患!”
他捧起宦官银盘里送来的金樽,一杯祭天,一杯祭地,一杯自己一饮而尽。而后,三位新拜的将领,也把三杯酒一饮而尽。
杨寄在皇帝下旨的时候,心里已经产生了一幅图景,对一切了然于胸:六万步兵和三万水师,其实都是不出击的,加上原本建邺的虎贲护卫,十万人死守城中,以防桓越的攻击;而他这里,等于一万多人,才是攻打的主力——这摆布,不是当他杨寄是天才,就是打算他鸡蛋碰石头去送死的!
不过,杨寄一句没多说,一万人虽少,却是自己可以随便用的;历阳城虽小,却是自己可以立定脚跟的;他这里人马不足,将来才可以有所说辞,行乱世之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