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要,自己不过有些惊诧自己得了有体温的物件罢了。梁琼诗没多想,缓缓的叩首,表了自己的谢意。
见着梁琼诗又叩了头,许昭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只要是君,便与那臣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纵使是身近在咫尺,心也在天涯。
听着许昭平轻轻的叹息,梁琼诗也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两个人局促在小小的马车里,都没有动弹。直到太监的一嗓子提醒,方才推开了凝固的空气。
“圣上,该下马车。”
“嗯。”许昭平哑着嗓子应了声,就势扶起梁琼诗,“随寡人下去吧。”
梁琼诗顺从的点点头,预备跟着许昭平下车。
谁知,还没等许昭平撩开珠帘,梁琼诗已经碰了头。马车原是容不得成年男女直立的。梁琼诗暗笑自己竟是忘记自己长高了,还当自己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如此愚钝。”
君王的话传到耳边,梁琼诗一下又不敢动了,可下一句话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君王说,“还是由寡人牵着你走吧。”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是什么图景,梁琼诗不知道,但她晓得被君王牵着手下马车是什么样的感受。
脚下的绵软让自己知道踩踏的是人背,耐心的指引让梁琼诗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梁府还是即将入宫门。
“弯腰,弯腰。”
“对,向前,向前。”
“嗯,落脚。”
“慢一点,慢一点。”
“握紧寡人的手臂。”
“嗯,不错,踩得挺准的。”
……
君王的声音让梁琼诗刚刚硬起来的心肠忍不住软下来,眼睛经不住的发涩。自己已是许久没有走路了。眼睛不便,走路便免不得磕磕碰碰,免不得给人添麻烦。自己在家时,怕添麻烦,干脆省了步行。可众人只看到了自己坐轿舒服,谁有想过自己多么想走路呀!原以为,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走路,谁想竟是在这宫里实现了?
梁琼诗忍着欣喜,跟着许昭平的指引往前走着,脸上含着真切的笑。走路不磕磕碰碰,这怕是天下所有有眼疾的人共同的愿望了。只是,梁琼诗走着走着又忍不住感慨,这宫里真是太大了,君王跟着自己走了这么远,都没有软轿。
只是梁琼诗不知道,她以为的很远,不过是寻常人的几十步。她的前行,不过是绕着宫门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她移动的距离没有超过马车五丈。她以为自己走了很久很久,不过是花了很长的时间。
这一切,许昭平没有告诉她,太监也没有,宫女也没有,所有人都没有,大家都只是静静的伫在原地,看着他们的君王扶着一个眼睛有些不方便的姑娘,绕着宫门慢慢的走着,走着,走得天渐渐的现了白。
直到梁琼诗以为自己再也走不动了,太监的声音再次探了头。
“圣上,轿子就在此处了。是不是给……”
“不必。”许昭平打断太监的话,她知道与梁琼诗同坐一顶软轿于礼不合,但礼不就是自己定的么?看着梁琼诗头上渗出的薄汗,许昭平没有迟疑,立即接过一旁宫女呈来的帕子,沾了沾梁琼诗的额头。
“累了吧,轿子就在眼前了。待会就随寡人上去。”
第六章
梁琼诗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微微的福了福身子,示意刚刚帮她擦汗的君主,她感谢他的好意。然后伸出有些苍白的手,先指了指天,再指了指脚下,天理伦常,长幼有序,君王的轿子不是她这般地位的人能坐的。
“既然你不愿意,那边算了吧!”许昭平假意允了梁琼诗的心思,往开移了几步,然后径直冲着大太监使了使眼色,又用手指了指梁琼诗面前。
大太监憨笑着会意,故意扭头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