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家女子怎能嫁去番邦受苦?長姐不可去。」
安若皺眉道,「那日我本就已經拒絕了,也不知這事怎麼就鬧成了這樣……」
秦氏則趕忙去問夫君,「這些風頭可以壓下去嗎?我們千萬不能叫安安去那麼遠的地方啊。」
阮青嵐當然也不會將女兒嫁到吐蕃,然他每日去衙門裡當差,親身經歷外頭的那些輿論,那些急著同他賀喜的無不從家國大義出發,仿佛他若不將女兒嫁過去,就是在破壞慶州與吐蕃的友好關係一般。
事到如今,他尚不知鎮北王是什麼打算,會不會也會給他施加壓力,叫他同意此事?
被此事鬧得沒了胃口,阮青嵐索性將筷子擱下,道,「待明日我去面見王爺,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再說。」
同樣是晚飯時候,此刻的鎮北王府中,獨孤珩才到母親的懿蘭苑。
「身子可好些了?」
終歸是親生的母親,就算有天大的事,李太妃還是最擔心兒子的身體,人一進門就趕忙關問起來。
獨孤珩點了點頭,「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母親不必擔心。」語罷在暖榻上坐了下來。
「那便好。」
李太妃見他氣色較先前好了許多,也放了放心,這才又道,「這幾日外頭的傳言……你也聽見了吧?那赤松夫人今日還來我跟前提起,看來他們是果真看中了阮家長女。」
話到此,她特意頓了頓,看了看兒子的面色,才繼續道,「關於此事,你是怎麼想的?」
兒子看中了阮家女,她心裡非常清楚,然這赤松一家子也頗叫人為難,都找到了自己跟前來,還打算叫她當說客去勸阮家。
這叫她怎麼開口?
她當然得問一問兒子的意思。
卻見兒子微微一頓,將才端起的茶盞擱下,道,「那日安若也在府中,赤松夫婦是當著她的面提出此事,安若不願嫁給他們的兒子,態度很明確,孤當時也明確告訴他們了,如今又豈有出爾反爾之理?」
太妃嘆了口氣,「他們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此事你不答應,便要日日來磨你,磨得你答應為止。」
獨孤珩冷笑一聲,「此事成與不成,決定的終歸在阮家,他們來磨母親,是何道理?」
李太妃有些欲言又止,頓了頓,還是決定對他如實相告,「不瞞你說,今日你舅舅來拜見我了,他同我轉達了不少老臣的建議,說叫我們促成此事,最好將阮家長女認作我的義女,以獨孤氏女兒的身份嫁過去,如此,這赤松王就與我們成了親家,輕易不會生出什麼異心了。」
「笑話!」
話音才落,卻聽獨孤珩忽然出了聲。
「有人從中作梗,他們也急不可耐,竟沒一點明辨是非的能力?」
李太妃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阮家對我來慶州的前因後果,慶州幾乎無人不知,他們不願將女兒嫁給高氏做妾,難得就忍心將女兒送去吐蕃?這些人此時趁機出來攪混水,給母親與我設下難題,究竟是想叫我們得罪赤松夫婦?還是去逼阮家與我離心?」
這話說完,李太妃總算明白了。
這阮青嵐有能力干實事,得了兒子信任,由一商人一躍而成鎮北王頗為器重的人才,想來是惹了不少人的紅眼。
所以將明明已經平息下去的事再攪和起來,給兒子出下這樣一道難題。
再思及這裡頭還有自己的兄長,李太妃不禁心間複雜,只好問道,「那眼下,你可有打算?」
獨孤珩頓了頓,忽將目光轉向母親,一臉認真道,「兒子有所打算,今日來,正是想同母親秉明,還望您能成全。」
李太妃一怔,「什麼?」
「我要娶安若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