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有些叹息的语气:“好吧,准你每月出宫两次,去魏王府撰修《括地志》,但是要着男装——称唐公子,”说道此处他莞尔,“对宫内只说,你要焚香祈福两日,不许人打扰。”
“皇上万岁!”我忍不住喊出,李世民大笑。阿泰却脸色更白了,白得像一张纸似的,整个人飘忽得不像真实的人了,宛若画中仙。那苍白,惹得连我心里可以出宫的雀跃都少了好几分。
李世民留了阿泰用完膳,我们三人一起。阿泰没有吃几口,就称身体不适而告退。他离开时一向从容的步伐,竟显得凌乱,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在犀利英明的李世民面前,我们两人都要耗费平常十几倍的心力,去藏,去隐,我也觉得辛苦。最后强忍着,吃了很多饭菜,饱到不能再饱,索性站在窗口发起呆来。
李世民从后面揽了我,嘴唇就靠在我的耳边,低低道:“明空,我给你更多的自由,希望你快乐,你不要负了我。”
我强笑道:“怎么会呢?”
他说:“你太美好,谁都想要,可是你又太渴望自由,谁都不想给。”
夜里,隐约入梦前,我隐隐约约地想:如果我要自由,事到如今,我是不是可以这么容易就放下转身就走呢?
(唐书:十二年,司马苏勖以自古名王多引宾客,以著述为美,劝泰奏请撰《括地志》。泰遂奏引著作郎萧德言、秘书郎顾胤、记室参军蒋亚卿、功曹参军谢偃等就府修撰。)
☆、第四十七章 算前言,总轻负。
贞观十二年正月。那夜睡到梦时,我恍惚起来。有一双清冷却温柔的眼睛看着我,看得我虽在沉梦,却想要醒来。
我努力睁开眼,窗边月色皎洁,窗户半掩着,阵阵寒意袭来,屋里却仍是暖的。见不到人,我心里一激灵,是他吗?
我不甘心,起身披上貂皮裘衣,冲到院子里。院子里一棵在月光下肆意绽放的红梅树下,冷冷清清,气韵华贵,却出尘高洁站着的,不是宛如谪仙的南英,又是谁?
我的心狠狠揪痛,看着他,眼里就氤氲起水汽,终是来了,终是来了。
我对他轻声说:"你来得这样迟。"
南英眼里是汹涌的情感,再也没有了平时的清淡冷静,滔天的悔意似要将他毁灭,他略有些僵硬地向我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挡住他脚步的是什么?昆仑大业?
南英就站在那儿,不肯上前,却满眼心疼,说:"你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我仿佛听到可笑的话,咯咯笑起来,可心中凄苦难当:"我身在这精致的牢笼里,胖了瘦了还紧要么?你既然连靠近也不愿意,为什么还要来?既然见我醒来就躲开,为什么还站在院子里不走?"
我看到他,满心情绪,哪管他如何出现在这皇宫大内,这撷芳殿。
南英苦苦地笑:"上个月我从湖南回到昆仑得知你进了宫,我就知道我不该来,我离开昆仑下山时也知道我不该来,我进了长安也知道我不该来,我到了皇宫的宫墙也知道我不该来。可我必须要看看你,明空。看到你的睡颜,我就知道一切都值得了。"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说的是什么?
"我见你醒来,想躲开,不愿你见了我难过,可是走到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