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刷完一套卷子,起身揉了揉酸困的脖子,手邊的保溫杯里空了,她端著去外面倒水喝。
孟姨過了初五就來上班了,實則是避難,兒媳婦不待見,覺得她在家裡礙手礙腳,周敏玉聽說了,就叫她提前來家裡上班,說律所已經開始開工了,正好叫她來家裡給兩個孩子做飯。
新年的餘味還在,孟姨也知道只是周敏玉仁慈,怕打擾到她們母女一家人新年的氛圍,常常做事也輕手輕腳,不做事就待在自己房間,都不出來。
程焰出去的時候,孟姨卻在客廳來回踱步,面色焦慮地給周敏玉打電話。
而周敏玉大概在忙,手機一直占線,怎麼都打不通。
程焰腳步微頓,側頭問,「有事?」
孟姨上前兩步,臉上的皺紋因嚴肅而顯得紋路深刻,「她小叔打來電話,說老太太領著人來了。」
江雪若的奶奶。
程焰腦海里閃過些畫面,其實只有剛來江城的時候在別墅那裡打過照面,自從從別墅里搬到書香苑的時候,江家人就不怎麼跟周敏玉這邊鬧騰了。
那會兒程焰切個西瓜都把人嚇跑了,她頓時覺得孟姨的擔憂多餘,嗤了聲道:「閉門謝客,不行報警,管她幹什麼。」
大約在南菏見慣了各式各樣窮橫的人,像江家那種,連個「流氓」都算不上,罵兩句難聽話,實在對她來說造不成任何的威脅。
孟姨也知道,可道理是那個道理,她總覺得,江家這麼久不來鬧騰,突然又出現,肯定不會是無緣無故的。
程焰沒興趣了解那些雞零狗碎,抬腳去給自己倒了杯水,沸騰的熱水氤氳出白汽,她在出神的時候,想的是江雪若昨晚偷偷去樓下見李妄,兩個人在寒風中似乎是在擁抱,她在猶豫要不要管,以及要不要告訴周敏玉。
新年夜,江雪若還在跟她說,兩個人什麼也沒有。
程焰回房間的時候,孟姨終於打通了電話,她緊張的複述著,語無倫次,周敏玉說了什麼,程焰沒聽到。
季時嶼發消息問她作業寫完了沒有,程焰回了句:?
[及時雨]:只是想跟你說句話。
[一把火]:……
程焰覺得季時嶼有毛病,瞬間扣了手機,低著頭繼續做題,她學習計劃性很強,趕的從來不是老師的進度,是她自己的進度,作業那種東西,基本老師布置的時候,她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季時嶼問她作業寫完了沒有簡直像是開玩笑。
這會兒程焰已經在刷真題了,只是一道題沒寫完,又皺著眉拿起了手機。
[一把火]:在做題。
[一把火]:去年的二卷數學。
[及時雨]:我待會兒做。
程焰回了個好,然後丟了手機,說了句話,終於能安心做題了。
孟姨來敲她門的時候,她正好算好最後一道題的最後一問,合上筆蓋,揉著脖子,打算休息片刻。
然後就聽到急促的敲門聲,「渺渺,你媽被人堵在停車場了……」她聲音里焦急地帶著點哭腔。
程焰豁然起身,拉開房門,「多少人,幹什麼的,拿的什麼?」
空手,四五個人,興師問罪。
周敏玉跟程訓之離婚後很快就嫁給了江雪若的父親江宇珩,以至於閒言碎語傳出來,那時候背后里說周敏玉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人還挺多的。
說起來前夫似乎確實有種種劣跡,但火速另嫁高攀就算了,明知道前夫的狀況,卻還是把三歲的女兒留給了前夫。
一邊憐憫,一邊揣測。
人性的複雜和矛盾從一言一行中滲透出來,江家人覺得面上無光,看周敏玉便如何也看不過眼。
江宇珩髮妻早亡,雖然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