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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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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他叫加缪,是天杨最喜欢的男人之一。

于是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法国佬倒霉地成了一个中国小学五年级学生的情敌。

是的,我喜欢天杨。要不是江东那个婊子养的半路杀出来,天杨一定是我的。要知道我已经快成功了,就差一点点。我已经变成她最好的朋友了,她和我无话不说;我甚至已经拿到她的初吻——那是初二的时候,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她突然问我:“周雷,接吻到底是什么滋味你知道吗?”我说要不咱们试试,她说行那就试试,于是我们就试了。

她的嘴唇是甜的,有股新鲜水果的味道。

可是高一那年的某一天,她对我说:“周雷,跟你说件事,别跟别人说。”

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

“我喜欢咱们班那个叫江东的……”她的脸红了。

就像是日本漫画一样,我听见我的心像张纸似的被撕开的声音。

第一次吻她的那天,我满脸通红,放开她掉头就跑。身后传来她清脆的喊声:“胆小鬼,又没人看见,跑什么呀。”我不回头,跑到僻静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唇上麻酥酥的,像过了一串细小的电流。我不知道这是唯一的一次。就像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考了第一名,拿奖品,被老爸夸,被那时还活着的奶奶叫“小状元”,美得忘了自己姓什么。可是那时我不知道,我这辈子只能考这一回第一名。

后来她就跟江东出双入对了。有时甜蜜有时拌嘴还他妈挺像那么回事,老师三番五次在班会上强调早恋问题她只当是说别人。她变了。虽然还是两条搭在胸前的麻花辫,还是一件白色短袖衫加藏蓝色背带裙,可是她的气质,她的表情都不再是我的天杨——那个傻乎乎吵着要嫁给个死了的诗人的天杨不见了。她现在是江东的天杨。她脸上经常洋溢一种让我恨得牙痒的宁静,在这宁静中她像个小妇人那样微笑。天杀的江东。

体育馆的木地板散发着清香,篮球一下一下寂寞地敲击着它。天杨坐在一排排橙黄色的椅子中间,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孤独的篮球架。我很装蛋地摆着pose,投进去一个三分球,体育老师都说我好样的,可那时她却只冲着江东微笑。因为我投进去的三分球很廉价地砸了下来,被他抢了去。那时我真想掐死这个小婊子——没错,你就是小婊子,可你这个小婊子依然是我的梦想。

我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是天杨。

“你的《*》告一段落了吧?明儿星期天,能出来吗?”她问我。

“干吗?”

“不干吗。别紧张,我知道你没钱请我吃饭,咱们出来喝杯咖啡,各付各的账,行吗?”

“怎么今天这么善良,想我了?”

“对,”她笑着,“想你了,满意了吧?这个周末我好容易有两天不用上班,我可不想在家里闷着,全浪费了。”

我坐到她对面的时候,她说:“怎么我们像是在谈恋爱一样?”

正说着,窗外又是一阵长长的呼啸,这间咖啡馆变成了一个船舱,窗外混沌一片。

“好久没听见沙尘暴的声音了,你别说,还真有点想。”我说。

“我也是,我那个时候在上海上大学,春天就老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一直想问你,”我看着她的眼睛,“你毕业以后为什么回来了?”

“也没什么为什么,没可能留在上海还不就回来了?”

“你知道咱们班当初的同学现在大部分都在外边工作,有的读研,还有出国的。我真没听说多少回来的。”

“咱们学校的人,”她笑笑,“眼睛都长在天灵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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