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大得吓人。
但谢不逢听了非但不生气,甚至还缓缓地笑了起来。
浅琥珀色的眼瞳于黑夜中泛出淡淡的光亮,如埋伏在草丛中的头狼,只等着击杀时刻的到来。
那一刻将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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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辞回到太医署的时候,距离宫宴结束的时间还很早。
他的症状向来一阵好一阵坏。
此时胸肺间的痛意,已经慢慢散去,除了还有一些提不起精神外,文清辞又恢复了往昔的样子。
守在太医署的恒新卫,正在脑海之中飞速复习今晚的计划。
皇帝吩咐,庆功宴结束后,立刻放血制药,接着围困玉光宫。
……
现在宴会虽然还没有结束,但是时间已经不早。
可换好衣物洗漱一番过后,文清辞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休息。
他轻轻咳了几声,缓步走进了小院的耳房之中。
今夜的风有些大。
还没来得及关上窗,便有一阵冷风裹着细雪与玉兰花瓣一起落入了房间内。
文清辞的脸色被冻得有些苍白,但他并没有急着关窗,而是缓缓闭上眼,深嗅了一口熟悉的玉兰花香。
恒新卫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这是一间由耳房改成的厨房,空间狭小,只够放一个泥炉。
……他大半夜的来
这里做什么?
这间耳房原本是用来堆放药材的,哪怕是改造过后,壁橱里仍存放着一些晒干了的药物。
他们通通叫不上名字。
看到那些药,再看一眼文清辞身前的小炉,恒新卫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闪出了“制毒”这两个字。
两个跟他一起进厨房的恒新卫紧张了起来,他们将手按在了身侧,随时准备拔剑。
但没想到,文清辞要做的事却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一身月白的太医,不知从哪里取出个小瓷瓶。
耳房里面没有地龙,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箱。
没呆多久手指就被冻得难以屈伸。
可文清辞并不在意,他将瓶子里面储存着的晒干了的玉兰全倒了出来,然后和糯米一起放入一边的木盆里淘洗了起来。
木盆里的水,是早晨从井里打上来的,清澈又冰冷,静在这里一日没动,上面还结了一层薄冰。
文清辞却好像感觉不到冷一样。
他耐心地用冷水清洗花瓣,没过多久手上苍白的皮肤也跟着泛起了红。
木柴燃起,发出噼啪轻响。
文清辞特意用了小火,慢慢地煨着。
过了好久,泉水、玉兰花瓣,还有糯米终于一起在紫砂锅里翻滚起来。
同时冒出了一点热气与淡淡的清香。
这个时候恒新卫才反应过来,原来文清辞是在做解酒粥。
他大半夜不睡觉,做这个干什么?
文清辞手下还在慢慢动作着。
太医署的夜,在这一刻静谧到了极致。
就连站在他背后的恒新卫,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不敢惊扰他。
过了好久,文清辞终于松了一口气,接着缓缓地笑了起来。
“好了,劳烦你们明日一早,将它送到大殿下那里去。”他转过身,非常自然的同背后的恒新卫吩咐起来。
“是。”
恒新卫应了下来,但是此时这里没有一个人将他的话当作一回事。
——等明日?
他和谢不逢恐怕都活不过今晚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