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多隆阿“入援潼关”,胜保是知道的,虽然觉得被扫了面子,但多少能缓解一些自己的窘迫的局面,因此也不甚在意。反而没了领兵东援的紧迫,一口气松下来,于是各种请饷请粮的公事,一律压着不办,只是日日高乐。
这一天,正在西花厅和一班幕僚文案“诗会”,材官进来,小心翼翼地报说:多隆阿将军的兵已经到了渭河南岸,在灞桥桥头扎营了。
胜保一愣:多隆阿不是在潼关吗?他进省来做什么?莫非来听节制?来啊,派个人去问一问。
不久,材官回报:多大人说,确实是来听克帅的节制的,明天一早就过来参谒。
胜保“哼”了一声,说道:“多礼堂不懂规矩!他应该先过来参谒上官,再扎营的。算了,老多也是跟过我的人,知道他大字不识几个,规矩礼数什么的,不苛求他啦。”
胜保不当回事,他的那些部下,可都暗自嘀咕,满营人心浮动,有的人私下底打点行李,已经做好了各奔前程的打算。
五更时分,胜保好梦正酣,有人来敲房门。胜保一惊而醒,然后听得他的老仆颤抖的声音:“大帅,多大人已经进了中门,他,他是来传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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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字惊醒梦中人
胜保懵了:这个时辰来传旨?
他再迟钝,也晓得情形不妙。勉强穿戴齐整了,来到大堂。只见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多隆阿的兵。枪上膛,刀出鞘,如临大敌。
多隆阿站在上方,面无表情。
胜保心底哀哀地叫了一声,腿一软,便在香案前跪了下去。
多隆阿取出上谕,清了一下嗓子,开始宣旨。他其实不识汉文,都是幕僚事前教他念熟了,背诵而已。
“谕内阁:前因陕西回匪猖獗,特命胜保以钦差大臣督办陕西军务,责重任专,宜如何迅扫贼氛,力图报效?乃抵陕已经数月,所报胜仗,多系捏饰;且纳贿渔色之案,被人纠参,不一而足,实属不知自爱,有负委任!胜保着即行革职,交多隆阿拿问,派员迅速移解来京议罪,不准逗留。多隆阿着即授为钦差大臣,所有关防,即着胜保移交多隆阿只领,所部员弁兵勇,均着多隆阿接统调遣。钦此!”
上谕宣完,胜保已浑身筛糠,汗出如浆。他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罪臣……领旨,谢恩。”
多隆阿心中感叹:这哪里还是八里桥那个神采飞扬的胜克斋?
但这个时候由不得他怜悯犹豫,多隆阿一挥手:“摘顶戴!”
旁边有人立即上前,将胜保的头上的大帽子摘下,然后取下了上面的珊瑚顶子和连着花翎的白玉翎管。
多隆阿温言道:“把胜大人扶起来吧。”
两个材官,一左一右,把胜保一个肥大的身躯搀了起来。胜保哆哆嗦嗦,总算勉强站定了。
多隆阿说道:“克翁,奉旨办事,我也没有法子。”胜保嘴唇嗫嚅了几下,刚想说点什么,多隆阿已变了颜色,喝道:“奉旨查抄!不许徇情买放,也不许骚扰内眷!违者军法从事!”
胜保大急,不知哪里生出来的精气神,突然手脚口齿都利落起来,对着多隆阿连连打躬:“礼堂,啊不,礼帅,礼帅!格外开恩,格外开恩!”
多隆阿沉吟了一下,道:“给你十驮行李。”
胜保张了张嘴,想说:“这可不够啊。”但总算知道再说话只能自讨没趣,又把嘴巴闭上了。
多隆阿知道他想说什么,叹了口气,道:“克翁,你把你的那些个姨太太遣散几个罢,这样不就够了吗?”
他本来还想提醒胜保,特别是“那个姓吕的姨太太”。但此事敏感,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来。
其实不需要胜保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