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影,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晦气!你才当心着点儿!”
打探不到一丝消息,心里更是着急,一点主意也没有,不由得恨恨地想,这个明山,该不成是躲起来了?
这两天,明山真是“躲”起来了,不过倒不是躲别人,而是专为躲着安德海。
关师傅复位重进弘德殿,林铁山上折搏击安德海,这两条消息一传,明山就有些发懵——明摆着的,局势有变!棋下到这一步,还能往下接着走么?他本来就是个投机心性重的人,思来想去,还是“先看一看”再说了。
然而还有一个人是躲不过去的——他跟那个谋求起复的李开山是朋友,既然安德海拍了胸脯,明山也就放心大胆地把这个值四万银子的活计揽下来了,而且毫不客气地先收了人家两成的定。结果每回问安德海,都只是说吴棠那名派在京里的差官,说吴大帅正在想法子,到了现在,不但再没有一点消息,还弄出安德海被人弹劾的事来。
这样一来,李开山就上了心,面子上虽然还客气,不过话里话外,已经流露出这事还能不能办的疑虑。
当然不能说办不了,何况还先使了人家的钱。于是既为了安抚李开山,也为了躲着安德海,明山内务府也不去了,白天也不好在家里呆着,干脆由早到晚,天天跟李开山混在一块,酒馆戏院,一时倒是逍遥得很。
之所以敢于这样逍遥,是因为李开山涉事的范畴,只在漕运和两江。人人都当他躲在了上海的租界,因此说张榜缉拿,大抵也只是张在江宁和扬州的衙门外头,再把文书报部做一个备案,这就算是交了差,再也想不到这个七品的官有这股机灵劲,竟然跑到京里来活动起复。
这一天两个人又是过足了戏瘾,在“门内春”吃过了晚饭,又在一个相熟的赌庄里头推了十几把牌九。虽然输了点小钱,不过好歹尽了兴,在门口拱手而别,约了明天晌午还是在门内春见面。
李开山住的同福客栈,离着不远,走一段直道,再拐过一个街角就到。谁知才拐过街角,就瞧见前面站着一队兵,提着四盏灯笼,看服色就知道是步军衙门巡夜的小队,只有当官的那个,骑在一匹马上。
“往哪去?”打头的一个兵,拿灯笼在他脸上一照,盛气凌人地说,“不知道禁夜了么?”
这样的事,在城里别的地方不是没遇到过,早有准备。
李开山不慌不忙地拱拱手:“各位爷,不是我不知道禁夜,实在是家里有人病了,赶着去抓了药回来,还望行个方便。”
这是明山交待过的“秘传心法”——禁夜归禁夜,可是一不禁医患,二不禁生育,三不禁死丧,拿家人生病这个做幌子,百试百灵。
“药呢?”那个兵一摊手。
这个也是准备好的。李开山从皮袍子底下,摸出一小包药,递了过去。那个兵接过来,转身交在马上那名军官手里。
“都是什么药?”那名军官开了声。
李开山心里有点嘀咕,往常碰见的那几回查夜,都是见药放人,从没有问得这样仔细。
“金银花,乌头这两味。”
“方子拿来我看。”
方子是跟药一起从药铺里开出来的,李开山带在身上原来还嫌多余,没想到这回用上了。
等到那军官借了灯笼的光,把方子看过,微微一笑:“还真对得上。”
李开山松了一口气,谁知那军官还没有问完。
“家里谁病啦?”
“老娘。”
“家住哪儿啊?”
“南四街沾水胡同。”
问的虽然有些啰嗦,到底还没脱出题中应有之意,然而接下来的一句,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带我们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