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判时讨价还价的价值。
而亲身领教过中国人的战斗力,又有去年四国联合舰队进攻马关的前车之鉴,高杉晋作、山县有朋两个,知道坚守马关的下场是什么:去年那次,好歹还守了三天;这一次,很可能三天都守不到。
敌人比去年的四国联合舰队更加强大——“翁贝托国王号”和“杜立奥号”给他们的震撼良久难平;而长州藩海岸防卫的力量却比去年更弱。
杜立德估计,长州藩的炮群“最多恢复了百分之八十”,其实还是高估了。高杉晋作、山县有朋晓得自己的本钱:和去年相比,长州藩马关海峡沿岸炮群只恢复了一半,真正复原了的,仅仅一个彦岛炮台。其余的,有的“炮台”上面的“大炮”,甚至是木头做的,刷上漆,迷人耳目而已。
进攻小仓藩的时候,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彦岛炮台,为登陆的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原因就在这里。
坚守马关,既无法守住,又徒然耗损宝贵的有生力量,除了“全节”之外,所为何来?
真“坚守不退”,这一仗打完,马关三千守军不是全军覆没,便是分崩离析,中国人乃可从容长驱直入,进抵藩治山口城。而艺州口、石州口战况未明,无法调兵回援,自马关至山口,一路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中国人,则长州藩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界了。
关卓凡晓得,高杉晋作这个决定,定是他自己的“独断”,而非“藩命”。而不战即退,必难以见谅于藩内。即便真的因此而拔长州藩出死地,因为无法“自证”——既然马关战役没有发生,谁能说真打就肯定打不过?所以,必定不容于俗论。高杉晋作很可能被舆论扣上“怯敌、投降、卖藩”一类帽子。这个决定,赔上的,是他的名声、前程甚至生命。
就如中国的“清流”,不晓利害,在刀子架到自己的脖子之前,卖别人的命,永远是慷慨的。
关卓凡盯着跪地俯首不言的高杉晋作,心情极其复杂。
沉默了片刻,关卓凡缓缓说道:“你如此作为,所为何来呢?”
高杉晋作说道:“晋作此举,为示长州不敢对抗天朝之意。”
关卓凡说道:“就这么多?”
高杉晋作说道:“高杉以身抵罪之议,请贝子爷俯允。”
关卓凡说道:“高杉晋作,你勇赴藩难,争蹈死地,我也是很佩服的。不过,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主动退出马关,不过畏我兵威,保存实力而已。再说,一座马关空城,就想换一个长州全藩?你的算盘打得未免太响了!凭什么?就凭你在马关和山口城之间,凭险据守,层层设防?”
高杉晋作低眉顺眼,说道:“贝子爷明鉴,天底下哪有什么险阻,挡得住新式的大炮?贝子爷虎威前面,晋作不敢这般狂妄。晋作的想头,是将手中数千兵马,分成数十股,四面八方,同天朝大军慢慢周旋,如此,或许能够侥幸一时。”
我靠,你要打游击战啊。
高杉晋作继续说道:“贝子爷也晓得,‘诸队’起家的时候,每一队人马,大多不过一、二百人,现在化整为零,恢复‘诸队’本来面目,也算适得其所。如此,说不定反可扬长避短,多和天朝大军周旋一段时间。”
你妹。
说实话,太平洋战争硫磺岛战役日军那种打法,还不是关卓凡最头疼的。毕竟,“纵深防御”有一个必要条件:借助险要的地势,修筑复杂和坚固的工事。
险要的地势,长州是有的。长州全藩,“中国山地”横贯东西,山地、丘陵占百分之九十,低地只有百分之十。藩治山口城之所以叫“山口”,就是这么来的。
但长州藩没有修筑复杂、坚固的近现代防御工事的能力,而单靠“天险”,是挡不住西式大炮的轰击的——这一点,高杉晋作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