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放寒假,初五是最后一天,初六便开始“上书房”。关卓凡这个新科“帝师”要给小皇帝上课了。之前要“备课”,他从来没给人上过课,更何况学生是皇帝——得好好准备一番。
这第一炮,一定要打响,
而且,初三、初四这两天,多半还要参加宫里面的“曲宴”——专门赐宴宗室近臣的非正式宴会。
算来算去,大概就是初二,能够从早到晚在家里囫囵呆上一整天,啥事也不干。
这一天,当然不好往外边跑,得好好陪一陪两个嫂子。
那么,能够“往外边跑”的时间,岂不就剩下今天晚上了?
这个结论其实略勉强,实在是关卓凡潜意识里,自己为自己“往外边跑”找的一个理由。
而且,是现在就要“往外边跑”。
不过,现在已近亥初,她会不会已经歇息了?
未必!今天的事情,一定叫她心情激荡。眼下,一定是她最焦虑忐忑的时候——说不定,正在翘首等待自己的光临呢?
这个念头一起,体内欲火升腾,再也忍耐不住,立命传轿——不是八抬大轿,而是四人抬暖轿。
得低调一点。
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小福:跟两位太太回一声,我出去见一个朋友,要晚一点才能回来,请她俩先歇着了。
上轿的时候,关卓凡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面目狰狞的大蛾子。
黑暗中,不远的地方有一簇明艳、温暖的火焰,摇曳生姿,散射着异样的光芒。残存的理智隐隐警告:那儿危险。然而,身体、心灵却都不能抵御诱惑,甚至觉得:焚身以火,也是痛快的。
脑子中的某根神经似乎被抽掉了,眼睛中已经没有其他的物事。
时辰虽晚,又是起风落雪的,但街上居然并不如何冷清。时近岁晚,年味已经颇浓了,鞭炮声次第响起,时不时有小孩子举着红灯笼,在轿前嬉笑着跑过。
这一切,都进不到关卓凡的耳朵里。他的脑海中,只有那张笑靥,如万千花开,芬芳生辉。
关卓凡心情忽起忽伏,一会儿觉得轿子走得太慢,一会儿觉得轿子走得太快,但终于到了吕氏的宅子。
随扈的亲兵上前打门,开门的就是那位老黄。亲兵低声报了名,老黄吓一大跳,将关卓凡等让了进来,一声不出,自个在前面打着灯笼带路。
这是一栋三进的宅子,一行人进了内院,便见东厢房亮着灯,房内似有人影晃动。
关卓凡不由喉头发干,不知道佳人是尚未安寝,还是听到了外面的响动,起身点灯呢?
老黄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道:“禀贝子,吕姨太还没有歇息。”
关卓凡点了点头,老黄上前,敲了敲东厢房的门。
门轻轻地拉开了一条缝,老黄凑上去说了句什么,门又关上了。
老黄退到阶下,过了一小会儿,门又开了,露出脸的,是那个清秀柔美、眉目如画的珠儿。
她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形,将房门又拉开了一些,然后侧过了身子。
关卓凡压抑着自己的心跳,拾阶而上,抬脚跨进了东厢房。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犹如初见,紫檀圆桌边,一位丽人袅袅地站了起来。一时间,房中情景皆有氤氲飘荡之意。
关卓凡连珠儿向他福了一福,然后替他脱下了大氅,都不大晓得。
珠儿随即出门,转身关好了房门。
丽人表情安静,但眼波生澜,内心分明也是激动的。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房间内极静,只有墙角一个炭炉,上面坐着一件紫砂茶吊,里面的水滚开了,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
关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