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他,只是看着天花板,像变成了一个愚蠢的化石。
埃尔弗呻吟一声,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真是见鬼,埃尔弗皱眉,在他看来人总要懂得随遇而安,如果被变成了吸血鬼,就好好当个吸血鬼,哪来那么多该死的原则和反抗呀!
人类不值得你为他们受如此多的罪,他们都是有罪的,大可不必有杀死一只完全纯洁的羔羊般感到罪恶感,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杰拉尔德的痛苦傻到了极点,天知道他哥哥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傻瓜的,他在心里想。
他抱着双臂,用严厉却又有些纵容的目光看着床上的人,天色已开始泛白,那固执的家伙仍躺在床上,半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唉,杀死无辜的人,杀死无辜的人,唉,我实在受不了你那些没有意义的台词了,像三流小剧团的四流剧本,”埃尔弗感叹,“美丽的杰里,你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懂,如果你想自杀,好吧,那就试试阳光的味道吧。”
所有的人——除非他是白痴——对死亡都会感到恐惧,这不基于思想和决心,而是发自于本能,而吸血鬼有两个本能同样根深蒂固,那就是对鲜血的渴望和阳光的惧怕。
太阳升了起来,仅管只是露出了小小一角,浅金红色的纱巾铺上静谧的农庄,正是一天的开始,可是这对于屋子里的两个吸血鬼却可媲美死神的吼叫,虽然天鹅绒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可是阳光的威力仍然透了进来,像屋子外面满溢着浓硫酸,杰拉尔德感到自己在发抖。
他无法控制这种恐惧,它们从内心溢出,像堤坝被破坏了,意志力像微小的蚂蚁,无论如何大喊大叫,也阻止不了。
但比另一种要好。
虽然阻止不了恐惧,但我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杰拉尔德想,他感到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怨愤,郁积在整个胸口,压迫和呼唤着他,他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向窗口走去。
他害怕的要死,这点儿傻瓜都能看得出来,他的步子踉跄,可是,没有停止。埃尔弗抱着双臂站在那里,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傻瓜走到门口之前就会放弃,可是他突然觉得不确定。杰拉尔德的脚步向前走着,始终没有停止的意思。
“杰拉尔德,你知道阳光是什么东西吗?”他说,青年没有理会他,手放在窗帘上,像在积蓄力量。
积蓄死的力量,这太蠢了,埃尔弗想,明明怕得发抖,却一心寻死,只为喝了那样的美味,他实在不能理解。
“我来告诉你,杰拉尔德。”他说,一只手轻轻把身后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缝。
早晨的阳光毫不吝惜地射了进来,金红色的光芒正落在杰拉尔德的手臂上,它透过衣服,迅速渗进了皮肤,急速破坏里面的皮层和组织,碰确到的地方化为细碎的飞灰,组织死亡了。
血族发出一声惨叫,抱着手臂跌倒在地上,没人能想像吸血鬼接触到阳光时那刻的疼痛,像没人能体味他们吸取鲜血时的快感,这些都不是一个人类的的意志力所能战胜的,这是魔鬼的力量。
埃尔弗站在那里,仍拉着窗帘,温暖的日影落在房间里,他冷冷看着脚下血族的惨叫和挣扎,他看到他向另一侧缩去,本能趋使着他拼命避开那线落在地上的阳光。
“再要一些吗,杰拉尔德?”埃尔弗说,这次他的声音里没有调侃,只有威胁的意味,金发青年的手臂被烧伤得很厉害,他倒在地上,疼痛让他无意识地惨叫。
他没有再走过去。埃尔弗冷冷看着他,他想起自己在刚变成血族时他的初拥者告诉他的话,他说,自杀的冲动是一时的,如果消磨掉那锐气,本能就会占上风,没人能战胜得了本能,尤其是血族,我们是魔鬼的属民,它比上帝严厉。
埃尔弗大笑起来,把窗帘拉得更开,“来啊,杰拉尔德,来沐浴一下‘上帝的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