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似乎不是在断定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在问她,想要什么奖励?
丹青把头搁在手上,那还放在冰泉中的手已经没有力气抽上来,也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她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留个全尸吧,听说尸首不全的人下地狱后,很难投胎。”
这话,虽然很无力,但是却是有着一种坦然赴死的不惧,而且语气相较于过去的小心翼翼卑微,带着几分嘲讽和调侃,格外轻松。
帝择天眉扬了扬,深深的看着她,好一会才开口,“倒不知道,他在你心里竟然也如此重要了,为他,连誓言和生命都不要了。”在提及‘他’的时候,毫无感情的眼眸似乎闪过什么,但是很快又沉寂下来,带着一种压抑的深沉,讥诮的嘲讽着。
知道他说的是谁,丹青轻轻一笑,似乎笑得很无奈无力,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却转而说起别的,“第一次见到他,和他交谈的时候,我便在心中想,这是一个容易让人动心,却也容易让人伤心的人,这个人,极为的危险,因为想要真正进入那个人的心,就好像是一件毫无边际的事情,只会使得自己慢慢的迷失在其中,而那个人最后却能随意的挥手离开。”
帝择天闻言,神色一冷,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退开,然后慢慢的走到丹青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眸氤氲,泛着阵阵的杀意,“你还真看得透彻。”
丹青的话,明显是在揭开他的伤疤,那话,就是他如今的写照。
以为终可以抓到那人的心,到头来却发现迷失的只有自己,而在自己已经无法抽身的时候,他却可以干净利落的转头离开,没有一丝的留恋。
那一剑的痛楚,如今感受还是很深,不是身体上的痛,而是心中的痛。
“呵呵,看得透彻么,不,我看不透。我看不透他为什么会留下来,被你那样的折磨,他原是应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绝对不可能会成为阶下囚,备受侮辱奚落,都说他是与尊主同归于尽失败了,可以他原本的性格,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要真心要死,哪怕只是又一丝的力量,也会自我了结,而不是在四肢健全后,却只是封闭心智留下来,这点,我看不透,我也不明白。”
“尊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此,丹青还有些话要说。”
“说。”帝择天沉着脸转身,站在冰泉边上,看着那清澈的冰泉,往昔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却发现,所有的记忆,除了伤痛,似乎没有别的,和他一切,两人都如同在互相撕咬的野兽,总要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才会稍微停下喘口气。
“之前慕容曾经提醒我,尊主您对他的心思,原本我是不信的,慕容也不信,呵,我想,在看到你们的相处模式,谁也不会信,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如同对待仇人一般的对待心中所爱,哪怕那个人身上或许背负着两人解不开的仇恨,又何况,你们根本没有那种难解的仇恨,可为何会弄成这样子。所以我常想,或许尊主只是在打着这个借口,以羞辱折磨他来警告报复武林正道,威慑他们,挑衅剑圣。”
帝择天猛然转头,死死的盯着丹青,眼中杀意弥漫。
丹青心口好似被打了一下一般,一口血又被震了出来,但是她却是毫不在意,继续说着,“后来,我查看尊主受伤,再查看了尊主的内伤,才终是相信,原来尊主是认真的,因为若不是对一个人毫无翻倍,根本不会被刺中死穴,也不会宁愿顺势大半的内息,冒着身体受损的危险去帮另一个人恢复武功,这对于武者来说,无疑是把自己的生命分了另一半出去。”
“可是,我又觉得很好笑,尊主,想必你之前都没有爱过人吧。我也没有,爱一个人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估计也没有机会感受到了,可就算不知道,起码也知道一点,真正爱一个人,不是把他推上仇恨,或许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