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以会时变,方乃坐饰边幅,以高深自安。”天下未定,就大摆皇帝派头,“出入法驾,銮旗旄骑,陈置陛戟,然后辇出房闼。”他的同乡马援奉陇西魄嚣之命出使益州,探查情况,以决定归汉还是归蜀,公孙述也是大摆礼仪。马援当时即对其随行者说:“天下雌雄未定,公孙不吐哺走迎国士,与图成败,反修饰边幅,如偶人形。此子何足久稽天下士乎!”于是归报魄嚣说:“子阳(公孙述字)井底蛙耳,而妄自尊大。不如专意东方。”建议魄嚣归附刘秀。史载公孙述“又立其两子为王。群臣多谏,以为成败未可知,戎士暴露,而遽王皇子,示无大志,伤战士心。述不听。惟公孙氏得任事,由此大臣皆怨。”
本来公孙述初起事时,“远方士庶归之者甚众”川外那些失败的豪杰也纷纷投奔公孙述,但公孙述的这种作派搞得他外则被群雄所孤立,内则为士庶所离心,所以刘秀在削平东方群雄之后,举兵临蜀,蜀便不能幸免于灭亡的命运。
在东汉末年的群雄中,刘备本以匡扶汉室为号召,与汉室的关系是他的政治资本。但他初定益、梁二州,便谋称汉中王,臣下相谏,不惜寻隙杀之,割据之心,隐然可见。刘备死后,诸葛亮主政,仍以北伐中原、兴复汉室为号召,力图摆脱偏霸局面;诸葛亮死后,姜维继承诸葛亮的遗志,北伐中原,但以刘禅之昏庸,姜维最后也只得屯田沓中以避祸。
公孙述和刘备在历代据蜀者中还算是较有作为的,志望尚且如此,更不必说其他人了。据蜀者若安于割据,不思进取,则瞿塘虽险,毕竟岑彭、刘光义、汤和曾入其门户,剑阁虽险,毕竟钟会、邓艾、邢峦、尉迟迥、郭崇韬、石敬塘、王全斌、傅友德曾突破其险要,至于李势、焦纵据蜀,东不过垫江,故桓温、刘敬宣、朱龄石攻蜀时,入川之路畅行无阻。顾祖禹对此总结道:“四川非坐守之地也。以四川而争衡天下,上之足以王,次之足以霸,恃其险而坐守之,则必至于亡”
其次,在四川的历史上,一直存在着本土势力与外来势力之间的矛盾。四川的割据政权大多为客籍集团所建。客籍集团作为一种外来势力,与四川本土势力之间不可避免地存在矛盾。这种矛盾在很大程度上消耗了四川内部的力量。
历史上,四川本土未能成长起强大的政治力量。这跟古代四川的民风也有一定的关系。据《汉书》地理志载,四川“民食稻鱼,亡(无)凶年忧,俗不愁苦,而轻易Ying佚,柔弱褊隘。未能笃信道德,反以好文刺讥,贵慕权势。”《隋书》地理志也记述了古代四川的民风:“其人敏慧轻急,貌多蕞陋,颇慕文学,时有斐然,多溺于逸乐,少从宦之士,或至耆年白首,不离乡邑。人多工巧,绫绵雕镂之妙,殆侔于上国。贫家不务储蓄,富室专于趋利。其处家室,则女勤作业,而士多自闲,聚会宴饮,尤足意钱之戏。小人薄于情礼,父子率多异居。其边野富人,多规固山泽,以财物雄役夷、獠?,故轻为奸藏,权倾州县。此亦其旧俗乎?”《汉书》和《隋书》地理志的记载至少可以代表东汉和唐朝时期对四川民风的一种总结性描述,从这些描述中似可一窥蜀人不乐仕、不热心政治的性格。
当然,蜀人不乐仕跟中原王朝政治上的抑制有关。宋人郭允蹈曾论及对蜀人的这种排抑政策:“自晋永和而元温始平李氏,讫梁承圣而蜀乃尽入于周,跨历四代,咸抚而有。虽苻坚之侵陷,焦纵之盗窃,声教暂阻而旋即讨平,其职贡于江东者年所居多,而蜀士未有光显者,岂果无人!当两汉之际,蜀人文章节义足以冠冕海内、柱石帝京,夫岂足用于两汉而无用于晋宋齐梁者,失在于不能招徕也。”除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中原王朝尚能奖掖蜀人外(如西晋灭蜀之后为招徕吴人曾在一定程度上重用蜀人),中原王朝大多在政治上抑制蜀人。在南北对峙的形势下,东南政权为确保上游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