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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2 / 5)

渐的冷淡,那已遮饰不住的虚情……我想要蕴姊来北京,不过这是做得到的

吗?这还是疑问。

苇弟来的时候,我把蕴姊的信给他看:他真难过,因为那使我蕴姊感到

生之无趣的人,不幸便是苇弟的哥哥。于是我又向他说了我许多新得的“人

生哲学”的意义;他又尽他唯一的本能在哭。我只是很冷静的去看他怎样使

眼睛变红,怎样拿手去擦干,并且我在他那些举动中,加上许多残酷的解释。

我未曾想到在人世中,他是一个例外的老实人,不久,我一个人悄悄的跑出

去了。

为要躲避一切的熟人,深夜我才独自从冷寂寂的公园里转来,我不知怎

样的度过那些时间,我只想:“多无意义啊!倒不如早死了干净……”

一月十七

我想:也许我是发狂了!假使是真发狂,我倒愿意。我想,能够得到那

地步,我总可以不会再感到这人生的麻烦了吧……

足足有半年为病而禁绝了的酒,今天又开始痛饮了。明明看到那吐出来

的是比酒还红的血。但我心却象有什么别的东西主宰一样,似乎这酒便可在

今晚致死我一样,我是不愿再去细想那些纠纠葛葛的事……

一月十八

现在我还睡在这床上,但不久就将与这屋分别了,也许是永别,我断得

定我还有那样能再亲我这枕头,这棉被……的幸福吗?毓芳、云霖,苇弟,

金夏都保守着一种沉默围绕着我坐着,焦急的等着天明了好送我进医院去。

我是在他们忧愁的低语中醒来的,我不愿说话,我细想昨天上午的事,我闻

到屋子中所遗留下来的酒气和腥气,才觉得心是正在剧烈的痛,于是眼泪便

汹涌了。因了他们的沉默,因了他们脸上所显现出来的凄惨和暗淡,我似乎

感到这便是我死的预兆。假设我便如此长睡不醒了呢,是不是他们也将是如

此的沉默的围绕着我僵硬的尸体?他们看见我醒了,便都走拢来问我。这时

我真感到了那可怕的死别!我握着他们,仔细望着他们每个的脸,似乎要将

这记忆永远保存着。他们便都把眼泪滴到我手上,好象觉得我就要长远的离

开他们而走向死之国一样。尤其是苇弟,哭得现出丑的脸。唉,我想:朋友

呵,请给我一点快乐吧……于是我反而笑了。我请他们替我清理一下东西,

他们便在床铺底下拖出那口大藤箱来,在箱子里有几捆花手绢的小包,我说:

“这我要的,随着我进协和吧。”他们便递给我,我又给他们看,原来都满

满是信札,我又向他们笑:“这,你们的也在内!”他们才似乎也快乐些了。

苇弟又忙着从抽屉里递给我一本照片,是要我也带去的样子,我更笑了。这

里面有七八张是苇弟的单像,我又特容许了苇弟接吻在我手上,并握着我的

手在他脸上摩擦,于是这屋子才不至于象真的有个僵尸停着的一样,天光这

时也慢慢显出了鱼肚白。他们又忙乱了,慌着在各处找洋车。于是我病院的

生活便开始了。

三月四号

接蕴姊死电是二十天以前的事,而我的病却又一天有希望一天了。所以

在一号又由送我进院的几人把我送转公寓来,房子已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因

为怕我冷,特生了一个小小的洋炉,我真不知应怎样才能表示我的感谢,尤

其是苇弟和毓芳。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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