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允许人们进行私营之后。无数的饭店、土窑子、小旅社都建立在这条干道的两旁。
一直到九十年代末,高速公路还没有修建的时候,这条路都如同一个虽有些许土气,却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般,花枝招展、迎来送往。
而今高速公路建立起来,以压倒性的优势取代了这条国道。
它确实衰落了,一如英雄末路、美人白头;一如毛先生发动那场十年浩劫之前,人们曾经拥有过的单纯、道德与信仰,一去不再回头。
甚至,在这条衰落的道上一路开过来,我们都没有见到过几张车。
可是纵然年华逐渐老去,生意不再兴隆,那份曾经的风华却依然残留。饭店、土窑子、小旅社之类虽纷纷关门闭业,房子还在。
房子在,里面不免也会住着人。
所以,想当然的我们付出了代价。
心急如焚地在这条隔个三五百米就可以看见人家的道路上到处寻找,却无可奈何地白白浪费了半个小时。
直到前方再次出现了一条岔道,我让贾义拐了上去,又开了将近二十来分钟,我们才停了下来。
因为,这就是我一路寻找的地方。
荒山野地,极为偏僻,绝无人迹的地方。
我让简杰和小黑把葛总从车上拖了下来。
他死死地挣扎着,力气之大,甚至让简杰小黑两人累出了一身汗,都无法完全把他拖出那个狭窄的车厢。
我知道,葛总是在做着最后的反抗,因为他,以为我要杀他。
换着是我,被人深更半夜,带着枪抓到这样一个地方来,我也只会认为,等着我必定是死路一条。
所以,我拦住了准备帮忙的贾义和周波,走了过去,对着葛总说:
“葛总,你放心,只要你不调皮,我不得杀你。你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葛总望着我的眼神里光芒闪动,显得极为惊疑不定。
“我要杀你,现在一枪打死你就是,还和你啰嗦这么多。你下来,不要惹发我的火。”
我的语气严厉了一些,也许是开始抓他时候的那一巴掌让他记忆犹新,再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葛总顺着简杰双手的力道,走了下来。
关了车灯,我们所有人来到了离车不远处的一片位于一个小土坡下的空地旁,葛总突然说话了:
“兄弟,你听我说一句好不好?你连宝马都不要,我晓得你们不是要钱,你们到底是哪一边的人?是不是张总那边的?”
这个人能做这么大的生意,能有这么多的关系,还是有道理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人早就吓得六神无主,浑噩不堪。他却依然可以想通一些事情。
这,很不简单。
我当时心里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所以没有答话,只是慢慢走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葛总一看我默不作声,语气里面又有些恐慌起来,声音有些微微发颤的说道:
“兄弟,不管你是哪条道上的人。如果我葛朝宗得罪过你,我现在给你赔罪,你要什么只管说,我只要有,就没有问题!如果是谁让你来,那我们这么搞好不好?大家出来都是求财,不管是谁,出了多少钱,你放我一马,我双倍奉还!”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抬起了头来。
几天之前,我才从张总口中听过同样的话,说的对象是龙哥。
世事如此奇妙,几十个小时之后,戏台上的角色就换成了张总下面的我和龙哥背后的他。
不过,我还是没有搭腔,因为我还在思考着先前那件事情,这事太过于重要,一不小心,我就绝对是死在省城,在劫难逃。
而当时,我尽最大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