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色低低啜泣着,他手指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角度有些远看不到周裔楠那张面对众人永远温润的笑脸,冯宇一遍遍抚摸着,〃我一直想着能这样温柔摸到你,但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你爱的只有平哥,你说你喜欢吃桂花糕,喜欢百老汇的戏剧。我偶尔到北京代替平哥看你,每一个夜晚。都在庄园地下看着,你就在二楼的天台上,就那么看着你,是我一身血腥之外最干净的时候。不管你到底做过多少错事儿,在我眼里都是最美好的。〃
冯宇今年三十五岁,他比顾清平只小了两天。
我曾经以为他对女人坐怀不乱,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后来才知道,他眼中除了周裔楠放不下任何女人的脸。所以也就始终没有过情史。
我不了解这世上那么多玩弄感情游戏人间的人,为什么就做不到他们的十分之一,人其实都可以克制自己,人的毅力和抵抗力是非常强大而无止境的,不管是面对欲望还是狠心,金钱还是地位,都可以克制。只是有些人没有遇到值得让他克制的另一半。
怕就怕你爱错了人,没有遇到那个另一半,然后还苦苦抱怨自己命不好,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终究却没有看清自己值不值得他为你斩断全部贪念,而选择你。
周裔楠不够好,我也不够好,但此时天堂里的她。人间的我,都该感谢这一生并没有白活,不管最终是否得到了最想要的那个人,至少我们曾被一个人带你挂念,深爱凝望。
冯宇断断续续地说着,顾清平面无表情垂眸看着脚下,他看了太久,我觉得奇怪,低下头时,我被那些冲击力十足的猩红吓得险些尖叫出来,〃好多血!〃
沿着青石板的鹅卵路,通往墓碑的一段距离,许多粘连的石子缝隙内都是黑紫色的鲜血,似乎时间很久,并不是刚刚落上去的,有的被风吹过凝结成痂,看上去触目惊心。
傅琰攥了攥拳头,〃顾总,一定是宇哥伤口裂开了,他前天才做了手术,经不起这么折腾。〃
顾清平的眼睛眯了眯,他率先一步走过去,脚步极重的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冯宇捂着脸正在哭,他听到声音,猛的转过头,站起的瞬间大约撕扯到了伤口,他捂着胸部位置非常吃痛的蹙了蹙眉,伸手极快的从口袋内掏出一把手枪,对准我们后,他才看清楚来人是谁,他动作顿了顿,将枪缓慢放下。〃
〃平哥。〃
〃你不要命了吗?〃
顾清平问完这话抬起腿朝着冯宇左臂就是一脚,冯宇本来也不如顾清平动作狠厉,此刻又受了伤,完全无能抵抗,像一片碎瓦跌落在地上,发出〃砰〃地巨响,冯宇闷吼了一声,半躺在地上看着顾清平,他居高临下走过去,双手插在口袋里,〃背叛了我,以为躲开就能活命?〃
冯宇看了他好半响,低低才喘息声越来越重,胸口大面积的渗出鲜血来,他眼里还含着眼泪,脸色却苍白如纸,〃平哥,我就背叛了你这一次,但我不想看到你一错再错,顾太太身体不好,我一直清楚,她不肯让你知道,我就替她隐瞒,她怕你担心,尽管我清楚你是怎样,你根本不会担心她。她车祸,就是因为走在路上忽然失智头晕,这些你都不知道。在遇到何小姐后,你恨不得她立刻死,但我却做不到这样!一个是我看成亲哥哥一样誓死跟随的男人,一个是我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女人,你让我怎么做!〃余见以血。
〃我没说这个。〃
顾清平冷目看着他,〃如果念念的孩子出了问题,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此时西南方向的云忽然变得乌黑深沉,整座陵园狂风大作,摇摆的桦林和柏树枝叶都在风中呼啸起来,像张狂的魔鬼,风沙迷了我的眼睛,顾清平将我护在怀中,定定望着脸色越来越白的冯宇,〃阿宇,我们同甘共苦,你是我最信任的手下,我也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