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模样。
总之,我记忆里的第一世就这样结束了。
下到地府去投胎,往生门前守门的马面说我是命犯孤鸾、天煞孤星,本不该入六道轮回,便把我重又遣回了人间。
但彼时我的尸身都已下葬,要想还阳看来是不可能了。由此,我成为了村头坟地里的一只孤魂野鬼。
由于我的处事通达在那一带的鬼众中很是吃的开,不出三十年,我便成了牛栏村鬼市的一霸,混的也算是如鱼得水。
像我这种连牛头马面都通融的鬼,自然是不怕那些所谓的道士和尚的。只是鬼算不如天算,恐怕是因为那晚出门之前我没看黄历,竟然在坟头碰上了一个神仙,真的神仙,活的神仙。
真是艳质倾城啊,我偷偷咽了咽口水。虽然西边坟头的小黄长得是这一代最看的过去的,可是跟眼前的这个神仙比起来,真是到了百儿八丈远去了。
轻罗月白锦衣,盘螭龙纹袖口,金丝细线履,白玉随云簪,长身玉立,卓尔不群。
他看见我,微微蹙了一下如剑的眉,似乎是略有隐忍的嫌弃:“陆如花?”
想我陆如花这么响当当、亮堂堂的名字,在仙人口中竟变得如此娇弱扶风,气若游丝。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点头。
“我是禖,主管嫁、娶、迎、送的神。”他顿了顿,转过头去,不再看我。“我看你天资聪慧,灵根深厚,欲收你为徒。”
神仙要收我为徒,不正是要我修道吗?我犹豫了,要像李家秀才那样整日闭门不出,修禅悟道,不问世事吗?
对于我这个有事没事便瞎转悠吓唬人的老鬼来说,未免太无聊了点。
平时连一个土地都不大见的着的小鬼们,对眼前这个这么大架子的仙人当然不会放过。在我犹豫的当儿,身周便挤了一圈的小鬼。
“老大,”小黄壮着胆子凑到我身边,也许是想在禖面前表现一下,看他那小身子板,扭的多风骚,“听说这个神仙在人间的香火很旺。”
香火旺,就意味着在哪儿都很吃香。我来了兴趣。
“凡人最关心的,便是男婚女嫁。你若拜他为师,将来可摆个摊算姻缘,赚大钱啊。”
我心动了,不是关心黄金白银,而是,若我做了他的徒弟,便可为自己算一卦姻缘,也好解我四十几年未嫁人的缺憾。
自然而然,我做了禖的徒弟,上了天宫之后,他赐我一个名讳:随云。
“从今以后,你要谨记,你叫随云。世上再无陆如花此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啊。”
我看见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三跳。咦,哪儿还有乌鸦飞过。
“总之,没有陆如花,只有陆随云。”
我跟着禖修行了将近一百年,也没修出仙根,可见当日他说我灵根深厚完全是糊弄鬼的鬼话。
但他究竟为何要收我为徒,我却是不晓得,我想,也无这追问的必要。
人世间缘分大都难料,正如他赐我的名讳一般,随缘而已。
身为师傅,禖的确是太不负责,他从未教过我如何卜算姻缘,因为他实也不知。
我只略懂,天地间的男女情缘,靠的是一个姻缘结。这东西有的能解有的不能解。
凡人大都是看不见的,而禖,也只是偶尔能开眼而已。
有些姻缘结,是天道注定,就算是大罗神仙也解不开,这便是死结;有些结,是痴男怨女们修来的福分,也许不经意间就断了,这便是活结。
禖的本职,便是按照命格簿子上的安排,给那些既不受天道青睐,也未能修得缘分的人牵上几根红线,让那些男男女女稀里糊涂的共度一辈子。。
顺便一提,因为我的缘故,已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