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卸下,叹息了一声,道:“去吧,临去还要杀生,我实在不忍……”噗通—声,那条鲤鱼已从他手中滑进水里,瞬快而去……细细一揣摸黄三泰的话,敖楚戈只觉话中玄机重重,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但他又想不出黄三泰倒底会有什么事……。
远处,忽然飘来一阵琴音,那缕缕的琴声似慕似怨,幽幽之声不绝,传入耳中,只觉心中酸酸如楚,弦然欲泪,黄王泰脸似白纸,那佝偻的身子不禁泛起了阵阵抖颤,他目含泪光,随手将鱼竿掷进湖里,道:“崔三姑——”那是个女人,一个白发苍苍的少妇,说她少妇并不过份,她虽然满头银丝,但那张脸却长得肉白细嫩,看起来绝不是个老太婆,她怀抱弦琴,幽怨的满含杀机,瞪着黄三泰,那神情就像有血海深仇—样……。
黄三泰颤声道:“三姑——”
崔三姑冷冷地道:“很好,你果然在这里等我——……”黄三泰惨然一‘笑道:“我是在这里等你,三姑。”
崔三姑瞄了敖楚戈—眼,道:“你不该请外人……”黄三泰黯然地道:“—个朋友,无意碰上,他不碍事,你尽管请……”崔三姑喂了—声,抖手掷出一枝令旗,“天下独尊三,死!”
令旗仅仅这几个字,可是这几个字却有着极大的威势,黄三泰有若见了鬼魅一般,恐惧的颤声道:“三尊令一——”崔三姑道:“这里有短剑一把,三尊赐你自裁,请快点上路吧,我还等着你的人头回去覆命呢。”
那柄剑刃有着深深的血槽,森森寒光,耀眼夺目,黄三泰居然连拒绝都不说一声,抖抖嗦嗦地接在手中,仰天一声长叹,已握住了剑柄,抵住了自己的心口上,敖楚戈越看越是不顺眼,移身,拍落黄三泰手中的剑刃一一。
崔三姑叱道:“你是谁,居然与三尊为敌!”
焦虑而企求地,黄三泰道:“老友,别插手这件事,少惹火上身……”无惧的,昂着首,屹立在那里有若一座山,敖楚戈目中闪烁着逼人的神芒,凝注在崔三姑的身上,道:“杀害一个无意江湖的老朋友,你不觉得太残忍么?崔三姑,不论三尊和三泰有何过节,今天,我敖某人接下了,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他一指。
除非你能先搁倒我!”
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崔三姑那股子怨毒和愤恨,几乎已全倾泻在敖楚戈的身上,恨声道:“好,三尊令出如山。从不更改,我崔三姑也是执法如山,今日,你要硬将这段梁子拖在身上,我崔三姑倒要看看你手底下有几斤功夫,敢这样打鸭上架,硬上。”
这女人铮铮铮的拨了一下七弦琴,那只七弦琴在她手中宛如有着无穷的威力,震得敖楚戈一阵颤动,他是武学的大行家,略一聆听对方的琴音,已知她在琴上功夫造诣不凡,心神凝注,抱元守一,道:“我就领教一下你手上指音!”
崔三姑盘膝坐在地上,道:“请听我一曲‘边塞无魂’……”一缕琴音仿佛来自九天幽境,忽忽渺渺的飘了过来,初时甚缓,几响之后,由缓而疾,只风崔三姑的手指在琴上飞跃,仅见一片指影闪晃,而敖楚戈只觉心脉贯涨,耳中鸣鸣,眼前随着那如魔般的琴音,幻化出许许多多的幻影,这些影像俱邪恶如厉,蓬乱的发丝,碎裂的衣衫;有若厉鬼般朝他扑来,他只觉心恍神摇,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欲挥剑斩出,但那灵台间的一点空明,始终压住他飘动的思绪……。
刹时琴律已变,有若万军万马般杀腾而来,敖楚戈只觉眼前敌人伏现,惧是侵入中土的敌国之兵。他意思流闪,只觉自己昂昂七尺,杀敌卫国,是自己的责任,念头一动,右手已去握剑,恨不能立刻杀敌陷阵……。
他的身子方一移动,黄三泰似是忍受不住琴声的侵袭,噗通一声,掉进大湖里,溅起的水珠落在敖楚戈的脸上,他脑中一清,急忙收敛心神,稳住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