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无艳混乱心绪至今才稍稍平稳而下,不再反抗地由人扶着上了榻。
她弯身为其掀开被褥,并从一旁药柜里,掬了一丸药草到香炉里,做了个睡眠手势。
“她究竟在哪里?”司徒无艳躺上枕头,扯住她衣袖。
段云罗指了下他的脑子——在你的记忆里。
司徒无艳望着她那双幽净眼眸。
“错了。你得替我告诉她——”司徒无艳伸手抚住胸口,眉眼之间似看如睇,波光流转。“她一直在我这儿。”
段云罗鼻端一酸,红了眼眶。她飞快为他拉起被,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不敢给他瞧见。
幸而司徒无艳才躺上玉枕,眼眸便闭了起来,半昏沉地陷入梦里。
他现下躺在云儿床上,他们不消多时,一旦会再相见的。
云儿舍不得让这群跟随她的忠臣们流落在这座岛上的。
云儿也舍不得这么多日不与他相见的。
可她当真舍不得他吗?若真舍不得,当初又岂会送他离开?若真舍不得,现下又岂会铁了心不与他见面?
司徒无艳揪起柳眉,黑发在玉枕上辗转难安着。
不过,现下筹码握在他手上,这座岛这么丁点大,就不信找不到她。
“云儿……说个明白……”他低喃着,感觉有人轻抚着他额头,一股药草味道在他鼻尖儿打着转,他想睁开眼,却不敌药性,白皙脸儿一侧,坠入黑甜梦乡里。
他总觉得云儿此时便在他身边哪……
段云罗坐在长榻外侧,望着他脸庞,泪水终在此时方滑下脸庞。
世人皆不齿弃糟糠妻子不顾之负心男子,可她与那些男子又有何不同呢?总归不也都是追逐着荣华富贵去了吗?
“我是不得已的……你知道我这命既是众人所救,便得对得起众人。我爹陷天下百姓于苦难,我又岂能置一切于不顾呢?”怕惊醒他,她的话只能无声地吐纳着。
“我当年弃你而去总是事实……而今你已是摄政王,想要哪般女子不能得呢?我不要求你再度接纳我,只求你真瞧见了我以后,别用奇特眼神望着我,至少我曾经是个能与你交心之朋友哪……”
段云罗无声地续续说着,拿起银箸,拨弄着香炉,让药香在屋内散得更浓些。
她奢望得不多,能这么瞧着他一夜,便像是天赐福分了。
原以为此生再也见不着他了哪!
段云罗凝望着他在烛光下益发清艳脸孔,她忽而扬起唇,笑了。
说不渴求再度被他拥入怀,是假的。
可她不强求,也没资格强求哪……
司徒无艳这一睡,就是两日两夜。
待他醒来时,但见绢儿趴在长杨边睡得正沉。
他定定看了她一回,对于女子这种异常关心原是不屑一顾地,可他此时却避开她身子,轻步下了榻。
是云儿要绢儿这般待他的,他不想辜负她的心意。
司徒无艳推开门,才走出院落,便不顾尚未全然病愈身子,开始领军在岛上四处寻找段云罗踪影。
这一找,又是两日两夜。
他踏遍了岛上每一寸,却是连一抹闲杂人等影子都未曾瞧见。
怕国内政事再生变,司徒无艳让楚狂人先领着军舰回国,自个儿则仍待在岛上和段云罗耗着耐性。
这一夜,海上风狂了些。
司徒无艳已经不想再费事找人了,他在海边吹了一晚的风,满头青丝全让海风给吹成纠结。他知道自个儿被海风吹得头疼,可他不甘心就这么放手。
他黑眸一眯,急怒之下,准备回房要严刑逼问绢儿!
绢儿若是再不说出云儿行踪,他明日一早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