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的手腕被他紧抓着,那股巨大的手劲几乎要折断了她,脚步更是跟不上他的节奏,有好次都扑倒在地,被他拖着划过尖锐的荆棘,她痛呼着,喘息着:“不要——还要走多久,我好痛——好累——这样跑,要跑去哪里——有没有目标啊——”
申招扬回头看了眼狼狈不堪的小惠,后头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才停下步子,不耐烦地道:“女人真是麻烦!”
小惠没有理他,依着树坐了下来,掀开裙摆,膝盖早就被刮伤了,血正顺着她的肌肤流下,她抽泣着:“瞧!都出血了——”
白色与红色夹杂在一起竟如此扣人心弦,申招扬当时就怔住了,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子,审视着她的伤。这种伤对于出生入死、在刀口上生存的他来说根本、实在不能算是伤,可此刻他却奇异地感到了心痛。从小惠手中接过手巾,他轻轻地、像着了魔般替她擦拭着,直到身后再次传来细小的脚步声,他才飞快地包扎她伤痕。“我们必须走!”
于是他们又开始跑了,如此超负荷的体力支出,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小惠来说,很快就承受不住了,一段路下来她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申招扬想都没想地把她抱在怀中,继续他漫长的逃亡。
他们的声音惊动了地下的丁天皓,他抬起头,仰头看了看高得可怕的洞口,看来黑夜已过,淡淡的光线透了进来。这洞非常的窄小,也许是挖来捉野兽的吧,四壁不是很平滑,如果要出去倒也不是问题。
他低下头,怜惜地看着怀中仍在熟睡的思文,伸手拨开绕在她面颊上的长发,细细地审视她。直至听到远处若有若无的枪声,他陡然一惊。不好!这个地方如果有人投颗炸弹的话,不要说是死,恐怕倾刻间他们便尸骨无存。
“思文——”
思文很快就醒了,毕竟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任谁都无法安然人睡。她勉强地靠着沿壁站着,身体各处依旧隐隐地痛着。
丁天皓审视了一下四周,便回头揽住思文的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皱了皱眉,“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思文低下头,脸红了红。
“还在痛?”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掩不住那份温柔。思文点点头,把头深埋在他的怀中,耳边再次传来他的声音:“抱紧我,我们马上出去!”
出去?这么高,他有办法出去吗?思文还未回神,便觉脚下一空,丁天皓已跳了起来,用双腿各撑住一面洞壁,一手揽着她,另一手紧抓住壁上每一处凹凸奋力地攀爬而上。每往上一寸,思文都能感到他全身上下的肌肉绷到了极点,尤其是腰间的手臂时不时地颤抖着。她紧咬住唇,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便会让他的辛苦付诸东流。他的手已磨出了血,越往上,两壁的距离越大,接近洞口时,他的腿已撑到了极限。
丁天皓停了下来,粗重的呼吸随即喷到了思文的脸上,他的头发早就被汗水浸得湿透了。思文颤着唇,哽咽着说不出话,这样的他让她心痛。一个曾经让她做了三年噩梦的人,她应该是恨他的,可是此时——她无法漠视,更无法不心痛。
“我数三下,把你甩上去,你准备好——”他喘息着道。
“那你呢?”
“先上去再说!一、二、三——”思文陡觉一股大力把她的身体抛了出去。眼前豁然开朗,离开了洞穴,她的身体很快碰到了地面上的荆棘,顾不得疼痛,她急急地爬回那洞穴,丁天皓仍在原处,奋力地撑着,他的腿不停颤抖,看得出他再也没有力气爬了,即使只是这样撑着也已超出了他的体力范围。
“皓哥——”思文哭着极力想去抓住他,把他拉上来,试了好几次,终于碰到了那只带血的手,“你上来——皓哥——不要放弃啊!”她尽量地伸长手,死命抓住那只手,泪夹杂着汗水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