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你们替赵队长想过没有?这种时候,连我……都要向他讨回这么一副烂脏手套,以示自己的〃清白〃,这不等于在抽他嘴巴吗?〃
〃他已经是那样了……〃
〃什么〃那样〃?〃
〃他有事。他确实掺和进那年的叶尔盖事件里了。我问过了……那年他被派去支农,帮老乡公社搞春播,他待的老乡公社就在叶尔盖农场跟前……〃
〃他就是该吃枪子儿,也可以戴副手套吧?宪法上没说吃枪子儿的,就得活该冻着!〃
〃那你为什么偏偏要给一个该吃枪子儿的人送手套?多心的人不问你这一条?〃
为什么……
为什么……
谢平不想跟齐景芳再多缠。
但齐景芳一反手却把门给插上了,堵着门不让谢平走。她说:〃你得听老宁的。他说得对,你不能小看这件事。一没事儿的时候没事儿,但凡有事,新账老账都算到你头上,你就怎么也描不白了!〃她急得都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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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桑那高地的太阳(23)
谢平担心师里的人不等天大亮就把人带走,便用力一拨拉,把齐景芳踉踉跄跄甩到一边厢,想去看守所。齐景芳扑到电话机跟前,抱起电话机,威胁道:〃你胆敢再往外走一步,我就给陈助理员打电话,告你。〃
谢平夺过手套,对齐景芳说:〃你告吧。你告了,我才知道你齐景芳也不是个东西!〃
但没等他跑远,齐景芳追上他,掏出几张钞票说:〃手套就别还了。悄悄给他点钱,让他到师看守所托人另买副戴戴……〃
〃人家这时要的不是几张票子!〃谢平叫道。但等他拿着手套跑到看守所,赵长泰已经被带走了。同车被带走的,还有那个叫李裕的人。
齐景芳再没敢跟谢平来横的。他对于她,始终还是个〃街道的团委副书记〃和〃中队长〃。这种印象始终还在约束着她,叫她在他跟前不敢过于〃撒泼〃,也不敢过于放纵。这使她常常感到困惑、不服气、自卑,有时还会被由此而生的一种莫名的苦恼所困扰。当然,此时的她还远不能理解自己的这种苦恼和困扰,也不懂得这种苦恼的价值和它的真谛……
她打电话叫来了老宁。待他俩慌急慌忙一道赶到看守所,师政法科的〃嘎斯六九〃车早已不见了影踪。她看见谢平还站在小碱包上发呆,心里也感到一阵愧疚;可看到手套还在他手里,又不觉暗自庆幸,把一颗无处落脚的心轻轻安放了下来。但这同时,她依然感到一种酸涩在心里涌动,叫她沉重地站了下来。她知道谢平这时不会来理她,便拉过头巾,包住还不住在喘息的嘴和鼻子,往后移了两步,又想起还得赶回招待所,给林场来的那位年轻的黄之源科长送洗脸水,便悄悄转身走了。
七
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我到来的地方去。我从去的地方来,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黄科长起得早。要是在林场,他起得更早。这是他多年跟随林场的老场长养成的习惯。每天三四点钟,老头子就在屋里折腾开了,咳嗽、放屁、打嗝、抽烟、挪箱子……沉重的软皮靴把陈旧的地板来回踩得嘎吱嘎吱。他起床,也非得把你拽起来(他老伴不在山里),并非有什么大事。隔一会儿,他得叫喊:〃黄之源,你小子把我的花镜塞哪儿了?〃再隔一会儿,他又得叫喊:〃你替我记着点,上午通知伐木二队曹队长让他带人在道口等着我……昨晚我让你收着的那几份统计报表呢?我说你年纪轻轻忘性咋恁大?快找找……〃再隔一会儿,又是〃你替我记着点……〃老场长老喜欢在众人面前骂他记性不好。不过,林场的人心里明白,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