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当对自己的惩罚。小驰早就睡了。听到耕平没有作声,电话那头的女声又响了起来:“耕平先生,还没睡吧?”
终于听出来了,打来电话的是银座文艺酒吧索芭蕾的女招待椿。他说道:“嗯,还没呢。”
灰暗低落的心情,耕平以为已经淋漓尽致地融透在这句话里,可椿似乎没有发觉,她那活泼而有张力的声音再次在耕平耳旁响起:“太好啦!我跟小驰约好了明天出去走走呢,你也一起去吧。”
耕平仔细回想了一下,是的,小驰的确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而且自己正处于自信全失状态,根本无心出门。在不存在绝对客观评价的创作世界里,一旦对自己失去信心,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正当耕平犹豫着要如何回复的时候,椿说道:“小驰给我发短信说,你每天都窝在家里无所事事。”
耕平苦笑道:“还有这事?我一个父亲,居然还让小孩子担心,真是太失败了。”
“哪有,写小说很费脑筋嘛,累了吧,这种时候就该出去散散心。”
耕平心想,反正周六在家也做不了什么事,出去散散心也不错,但他不知如何说是好,于是只有沉默。
椿继续说道:“明天我做点便当带过去,你也好久没陪小驰出去玩了吧,他还跟我抱怨说老爸连周末都整天窝在家里呢。”
耕平回想了一下今年冬天的所有周末,确实没有带小驰出去玩过几次。虽然自由职业者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却总不如上班族那样有张有弛。于是他回应道:“嗯,那就加上我吧,不过我得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我现在工作完全不在状态,心情也不是很好。”
电话中,隐约可以听得到繁华街市的喧闹。耕平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多,椿大概也是刚下班吧。
椿说道:“没事啦,我知道你是作家里难得一见的顾虑他人感受型的人,就算自己心情不好,也不会迁怒到别人头上。在我们店里,甚至比我们还在意气氛,哈哈。那明天早上八点我去接你们。”
说完椿微妙地顿了顿,然后悄声说道:“耕平先生,加油!”然后快速地把电话挂了。
耕平拿着听筒,出神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发呆。
09
周六清晨的天空,从黎明前开始已是一片晴朗。
耕平站在客厅的落地窗边,兴味索然地看着远处渐渐明亮的天空。昨晚他彻夜未眠,接连看完了三张没有CG或动作场面的欧美、亚洲电影DVD,虽然小有趣味,但完全唤不起共鸣,看完后唯一的感想就是,导演、编剧都太有才了,有才到令自己诚惶诚恐。可见自信丧失的魔鬼已把他的灵魂折磨得何等凄惨。
给儿子做好早餐,耕平迷迷糊糊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似睡非睡。听到门铃响起,他如惊弓之鸟一般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小驰赶忙走到餐厅,对着墙上的液晶屏和椿打招呼道:“早,椿小姐!我和老爸马上就下楼啦!”
耕平揉了揉肿胀的双眼,只见小驰丢了件大衣过来。这件深蓝色的带帽呢大衣小驰也有一件,是两父子的亲子装。
小驰满脸无奈地说道:“老爸,你说你不修边幅倒也算了,胡子还是要刮一刮吧。”
“啊,忘了刮了,要不你先下去吧,老爸刮完胡子洗完脸马上就下去,三分钟搞定!”
“好吧,老爸,那我先下去啦。”小驰把大挎包往肩上一挂,向玄关走去。耕平看着他微勾着背走出门去的身影,似乎从中找到了那个自信全失的自己的影子。
耕平走出公寓的自动门,一阵微风迎面吹来。二月的徐徐微风,宛如春风般轻柔暖和。椿摇下车窗向他招手。只见她扎着红艳艳的发巾,带着茶色斜纹镜架的太阳镜,酷似五十年代的电影女明星。椿之所以戴太阳镜漂亮,大概是因